第一百四十六章：变天
“柔儿妹妹醒了，快来看看岁岁，这是婆母给她取的小名儿。”
林婉仪将岁岁放到姜柔面前，好让她能看清她的容貌。
“她这几日没哭闹吧？”
昏迷了几日，姜柔才得以见到自己的女儿，她此刻眼圈通红，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激动。
“见不到自个的娘亲，自然哭闹。”
林婉仪同她说起这几日岁岁哭闹的事，好在有奶娘守在她身边，是以岁岁才没闹觉太严重。
“多谢姐姐这几日帮我照顾岁岁，我没想到自己生个孩子竟会变成这般。”
有林婉仪帮忙照看岁岁，姜柔安心许多。
“都是侯爷的骨肉，不必说谢不谢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先将身子养好才是。”
林婉仪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样子，知道她虽已醒过来，身子却仍旧虚弱，赵太医都说了她得出了月子或许方能慢慢恢复过来。
“既然你醒了，我便去同婆母他们说一声，她这几日也担心坏了，没少过来看你。”
“来了又总念叨若是守岁宴那天晚上没将你叫去上院便好了。”
林婉仪把上回萧母来看望姜柔时念叨的话又再一次说出来，倒是提醒了姜柔。
“我这儿没什么事了，姐姐赶紧去吧。”
姜柔不好再留她。
林婉仪命奶娘在外室候着，若是岁岁哭闹便让姜柔将她们叫进来，也能帮她减轻些负担。
安排好这些事，她方安心离开。
姜柔抚了抚岁岁脸颊，见她睡得安熟连心尖都变得柔软。
想起林婉仪方才同自己说的话，她开口问霓裳柳氏可还在定北侯府上。
若非是姜柔提起这个人，霓裳都快把她给忘了，此刻一听到柳氏的名字顿时想起上次自己到她屋门口敲门想给她剩下的赏钱，不想推开门才发现已经人去屋空，最后连赏钱都没能给她。
“她竟连赏钱都没要？”
姜柔只觉古怪，按理说一个产婆上门替人生产最在意的便是赏钱，尤其是入了勋贵人家的门，谁都想着给的赏钱越多越好，全然没见过有了赏钱还不要的。
“奴婢那会儿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忘了。”
霓裳看出她想知道事情原委，可如今人早已不知所踪，整个燕楚又这么大，只怕难以将人寻到。
“她给我接生时，我总觉得她看出了些古怪，可我那会儿压根不能分心，更没多余的气力去问她，本想着等清醒后再将人叫到跟前，不想还是晚了。”
既然柳氏连赏钱都没要，更让姜柔相信自己生产大出血的事必定有蹊跷，否则不会要了她大半条命。
“那要不奴婢悄悄去打听打听？”
霓裳想了想还是问她。
“先不要了，等再过段时日吧。”
既然对方有备而来，那必定还在暗处等着看姜柔会不会去找人，她便不好再这个时候发力。
或许等过段时日对方松懈后再去找人问个清楚，方是最好的时机。
“好。”
霓裳一口答应下来。
姜柔昏迷的这几日萧允卿大部分时候都在府上守着，但刘弗陵迟迟不下决定，萧允卿心头放心不下，是以也无法时时刻刻守在定北侯府上。
此刻的燕楚皇宫内，萧允卿和陆柯丞双双站在刘弗陵面前，恳求他做出决断。
他们能等，朱瀚朝可等不了。
偏偏刘弗陵尚未从失去魏嫣姌的悲痛中走出来，他们俩人已连连逼了他好几日，弄得他心烦意乱。
“你们看着办吧——”
刘弗陵受不了二人的逼迫，将手中折子一扔，干脆彻底当个扶不起的阿斗。
“那吾等可要将朱氏陵墓里的事公之于众了？”
萧允卿知道他眼下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更别提让他做决断，是以决定再逼他最后一把。
“两位爱卿是想让我刘氏列祖列宗拼命打下的江山就这样倒塌？！”
刘弗陵没那个心思，却也不想他们轻易将皇室的丑事抖露出去。
“你们口口声声要朕做决断，实则是想让朕将刘家的丑闻昭告天下罢了，别以为朕不知道？！”
此刻的刘弗陵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庆幸魏嫣姌在这时候薨逝，如此给了他逃避的借口。
“知错就改，这是街头巷尾的百姓子民们都知晓的道理，陛下若是能以身作则，百姓们必定也会谅解。”
“只要将此事昭告出去，给朱家一个交代，将朱氏一族安抚好，便有转圜的余地。”
陆柯丞苦口婆心劝说，就差没跑到刘弗陵跟前，逼着他拿笔在折子上签字。
“陛下，勤王此刻已聚集南境的将士，随时会往京都而来。”
“漠北的齐王也收到了风声，都在虎视眈眈，陛下不可再做无用之功——”
两日前萧允卿便命礼官寻人来给魏嫣姌算好下葬的日子，不想被刘弗陵骂走了，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打这个主意。
后宫的妃嫔们全都看着这场好戏，可惜一个能劝住刘弗陵的都没有，这么多年刘弗陵心中还是只有魏嫣姌一个。
便是这样，燕楚的江山才极有可能不保。
赵无极如此善于伪装，只怕等燕楚一起内乱便会派兵过来坐收渔翁之利，萧允卿实在不愿看到那样的场面。
“萧允卿，你不过是一介臣子，朕才是这燕楚江山的君主，你这是以下犯上——”
刘弗陵恼怒地拍桌，前几日萧允卿私自叫来礼官已令刘弗陵极为不满，还天天到刘弗陵跟前耀武扬威，他压抑好几日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你给朕滚出去——”
他对着萧允卿大骂。
萧允卿沉下脸，唯有转身退下。
陆柯丞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子，不由皱了皱眉心，几日前他们商议由萧允卿先将礼官叫到瑶仙宫，把魏嫣姌下葬的日子定下，好叫刘弗陵断了这个念头。
这样刘弗陵就算怪罪下来也只会怪罪到他头上，还有陆柯丞留在他身边吹耳边风。
可此刻看着刘弗陵这副固执己见的模样，陆柯丞只觉事情越来越棘手，燕楚大有可能要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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