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红雾
第二百一十章 红雾
“前面就是燧人氏部落了。”
年轻族人指了指前面的位置，燧人氏的大门是由许多石头垒起来的。
这些堆砌的石头，并非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各异，但是透着厚重和古老。
“我们燧人氏部落是古地中最为古老的部落。”年轻族人有意提及这点。
他们身为燧人氏部落的族人，是有一些优越感在身上的。
特别是百余年前。
他们燧人氏部落的尊者，一举屠戮诸多“真神”，力压神农氏部落和轩辕氏部落。自此以后，古地中的部落都隐隐有以燧人氏部落为尊的意思。
“你们看，前面好像是少白长老！”
“是他。”
“探路人已经先行一步过来了。”
几位族人都表现得有些激动，踩在厚重雪地中的脚印都不禁重了一些。
百余年过去。
李少白已经成长起来了，实力更是跻身第一梯队，甚至能称得上是部落的第一强者！
要知道，这里指的部落，可不单单是燧人氏部落，还有其他部落。
尽管没有公开比斗过，但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李少白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许多部落的强者都相当信服。如果不是李少白一直谦让，言称自己资历浅薄，兴许已经是燧人氏部落的族长了。
“少白长老过来了！”
这些年轻族人眼睛放大，心情起伏，连呼吸都不由下意识收紧了一些。
昔日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偶像，就在眼前。
他们很难保持淡定。
人群中，唯有方原和江远，脸色如常。
“昊阗，吴奉，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风雪中，一道身影的轮廓渐渐显现传来，嗓音低沉，颇有些威势。
他此行是要外出执行任务，顺便探寻一下昊阗这批年轻族人迟迟不归的原因。
在变天之际，大概率是出事了。
现在平安归来，有些出人意料。
在寒冬风雪中，吴奉的脸色仍是通红，认真回道：“我们在路上碰到了邪魔，幸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注意到李少白大踏步绕过了一众族人，径直来到方原面前。
众人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谁料，李少白竟然半跪在地上，身躯有些颤抖，向着方原恭敬行礼。
方原一直站在后面。
李少白刚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但方才眼角余光瞥到了，顿时惊为天人。
这位同辈天骄，回来了！
方原在李少白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绝世强者的风采。
百余年来，他苦苦追寻的目标。
可随着境界修为越来越高，他才愈发意识到方原当年的恐怖。
举世无敌！“见过尊者！”
李少白的举动本来就很让族人吃惊。
而这句话落下后，众人仿佛心脏都漏跳了半个节拍，呆愣在原地。
尊者！
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是尊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跪见尊者？”李少白转头喝道。
“少白，我们之间不必拘礼。”
看到故人，方原脸上泛着笑容，伸手去扶起李少白。
而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将雪层压下，直接磕头！
“尊者！”
吴奉脑袋空空的，几乎是顺着李少白的指令，才有的动作。他有些发懵。
一直敬若神明的尊者，竟然就在身边。
他浑然不知！
各大部落的年轻一辈中，燧人氏部落对方原尤为敬畏。
方原在燧人氏部落待得时间最长，并且做出过突出贡献，如解决水源和食物问题。
三大部落都将百余年前的祸乱，称为黑暗动乱。
方原恰是解决黑暗动乱的“神”，横扫诸恶，留名青史。
如果说李少白是他们这些族人可以追逐的目标，那方原的存在，更像是他们的信仰。
不可望，也难以企及！
“我们相伴多日，你们也无需拘束，跟以前一样就好。”方原笑着对吴奉等人说道。
这些族人略显拘谨地起身，目光不敢直视，只是余光扫视间，稍作打量。
正如方原之前所想，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这些族人再也没法和他随意的相处。
这是修为境界带来的无形鸿沟。
难以跨越。
李少白还稍微好一些，毕竟他和方原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而且性格洒脱。
“百余年未见，尊者风采依旧！”
岁月似乎在方原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直处在青年时期，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李少白不由回想起和方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方原伤痕累累，与邪魔浴血搏杀后，碰上了在外面狩猎的李少白。李少白救下了危难中的方原，带他回到了燧人氏部落，真正认识到了这方世界。
而重回古地的方原，则是救下了身处危机中的燧人氏族人。
此间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尊者，现在的燧人氏部落，已经交由当初的大长老掌权，是为新的族长。”
进到燧人氏部落里面，这和方原印象中的布局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依旧道韵弥漫。
李少白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着部落的情况：“老祖退隐修行，常伴祖祭左右。”
方原微微颔首：“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老族长，去禁地吧。”
其实不用李少白引路，方原对燧人氏部落也是相当门清。
“祖祭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方原沉声问道。他来到燧人氏部落这么久了，现在愈发深入，但依旧没有感受到神火树的道韵。
它似乎是消失了？！
方原和神火树是有很深的羁绊。
莫说是走进燧人氏部落，哪怕是在外围，也应该能牵引上神火树的力量。
但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感觉。
李少白脸色微变，目光扫过，说道：“尊者，我们还是到了禁地再说。”
方原微微颔首。
在众多燧人氏族人的注视和行礼下。
方原和江远以及李少白走进了禁地。
李少白看了眼江远，有些欲言又止。
“你们进去，我在外面等着。”江远驻足道。
方原眉头微蹙，不想破坏燧人氏部落的规矩，点头道：“我一会出来。”
走进去后，李少白忍不住问道：“尊者，刚才那位是？”
“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
方原沉吟片刻，给出了回复。
“尊者，我不是有意将您的朋友拦在外面，只是现在特殊时期……”李少白出言解释。
方原知道江远的秉性，知道他不会介意，摆手道：“无妨，我们进去就行。”
此时的燧人氏老族长，盘膝坐在光芒黯淡的神火树旁，白发苍苍，脊背弯曲。
方原心绪起伏。
现在的燧人氏族长，老态龙钟，如同枯败的树木，垂垂老矣。
“尊者！”
燧人氏族长缓缓睁开眼睛，方原的身躯顿时映入眼帘，身躯一震。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族长，我回来了。”
方原的声音有些低沉，离近了燧人氏族长，心情愈发复杂。
哪怕不用神识去感知，仅凭气血也能发现，燧人氏族长的身体状况很差，有多处暗伤。
他很想知道，古地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微微抬眸，看着如同化凡的神火树。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神火树是何其的强大。
那股浩瀚深邃的气息，方原不曾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
强如圣人，圣火耀耀，动辄就是毁天灭地。但比起祖祭神火树，依然是不够看，如同蚍蜉游青天，渺小不已。
“这事还得从尊者走了之后说起……”
燧人氏族长将这百余年来发生的大变故，尽可能简略地描述出来。
起初，那一抹极致的白昼出现，是利于古地的大好事情。
许多邪魔都被肃清了，还古地一片天朗气清。
尽管漫长无比的黑夜还没结束，但那一抹白昼便是古地众人的希望。
邪魔伏诛，一切都在向好。
到后面，古地又出现了一位绝世强者，掌毙了许多残余的邪魔，吞噬其身躯与血肉。
他很强，强得离谱。
在古地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所向睥睨。后面这些部落汇总线索，得知了那位绝世强者就是曾经和方原交手的“魔道”巨擘。
心中大骇。
要知道，那位“魔道”巨擘可不是易与之辈。
他曾经袭击过轩辕氏部落，吸收大地皇气，甚至还想要炼化镇古山岳。
以燧人氏为首的三大部落，绝不相信那位魔道巨擘就会这样“从良”。
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那位魔道巨擘会袭击各自所在的部落。
可结果是。
那位魔道巨擘一直都没有对古地中的部落动手。
他是为一方魔道巨擘，却成了这百余年以来最强的狩魔者！“后面出现了什么变故？”方原询问道。
燧人氏族长回忆片刻，瞳孔微微放大，身躯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想起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不，谁也护不住我们，不，死了，都死了。”
“不是他，不是他……”
燧人氏族长忽然开始胡言乱语，用手不停地挠着如同鸟窝般的头发。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口里仍是吐露着含糊不清的话。
见状，李少白连忙走了过来。
方原则是取出了随身带的丹药，以气血御劲，将丹药送到了燧人氏族长的口中。
片刻后，燧人氏族长就开始向后退，身体倚靠在神火树上。两眼一闭，身躯向下滑，躺下了。
“这是安心凝神丹，可以稳住族长的心神，他已经睡下了。”
方原见李少白一脸忧色，缓缓解释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原将目光转向李少白，这位百余年就成长起来的强者，实力堪比元婴境。
他经历过那段时期，又是燧人氏一族的核心成员，定是知情者。
“具体情况，我无法详述。”
李少白恭声道：“不过这些年以来，我从族长口中得到了许多消息。”
方原在离开古地前，教会了李少白等少数人如何建立与祖祭的羁绊，继而开始修行。
李少白是天赋最高的。
他是燧人氏部落中最先和神火树建立羁绊的，而且后面愈发加深。
故此，在多年的积累下。
他的修为进境犹如神助。
大多数时间，他都留在禁地内，参悟神火树上的玄奥，提升修为。
“随着邪魔的减少，我们各大部落也开始向外面扩张了，人口得到发展，规模剧增。”
“同时，我们三大部落也加强了联系，友好往来。”
“只不过到了后面，不知怎么地，我们三大部落的族人在外面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李少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道：“起初，我们还以为是小规模的冲突。”
“可能是因为猎物分配产生的纠纷，亦或者只是个意外……”
“可随着事情愈演愈烈，各大部落外出的族人，在得到提醒的情况下，依旧相互争斗。”
“自从，各大部落间和睦的氛围，彻底消失了。”
李少白脸色难看，说道：“一场大战没有缘故的就开始了，各大部落死伤无数。”
方原皱眉问道：“难道三大部落的族长，就没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
李少白看了眼神火树下的族长，眼中尽是无奈，还有一丝怒火。
“本来是不会有这么一场大战的，奈何三大部落的族长，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相互拼杀，没有留有任何余地。”
方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失去理智？会不会是外界的因素导致的，还是邪魔？”李少白微微点头，似是没想到方原能考虑到这里。
“后面经过调查，在无黑之地中，会不定时地涌出一股红雾。”
“这些红雾被人吸收后，就会变得狂暴易躁，稍有松懈，就会失去理智，肆意动手。”
方原问道：“有没有调查过红雾的源头？”
李少白摇头道：“无可查证。”
“红雾极度危险，不管是什么修为，只要吸入，精神就像是受到了污染。”
“族长就是为了查明红雾的问题，吸入过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少白心中隐隐作痛。
方原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祖祭神火树是什么情况？”
李少白开始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眼中也渐渐出现了血丝。
“那一日，红雾覆盖了整个无黑之地。”
“神火树在燃烧，红雾就宛若是焚烧不尽，照亮了这片古地。”
“没有人喜欢这样的光明，那都是自己至亲之人化为的火光！”
说到这，李少白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缓缓道：“不仅是我们部落。”
“轩辕氏和神农氏，同样死伤惨重，各大部落几乎都折损了半数以上。”
“有些小部落，甚至直接就覆灭了。”
“可笑的是，他们不是死在抵御外敌上面，而是自相残杀！”
方原没有料到，让这些古老部落分崩离析的，竟然不是邪魔，也不是方垣。
而是那场诡异无比的红雾。“那位魔道巨擘，后面还有没有出现过？”方原问道。
方原怀疑，这诡异的红雾，或许不是意外。
只不过以方垣的实力，在古地无人能够制衡，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没有。”
李少白回道：“我们各大部落死伤惨重，再也压制不住邪魔。”
“只能被迫收缩领地，似乎在红雾出现前，那位魔道巨擘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方原眸子微动，没有言语。
尽管古地的天道不存，规则缺失，甚至是紊乱，但绝不会无的放矢。
天地间，自有它的运行机制。
这大概率不是天灾，更不是天变，更像是什么被触发了。“红雾消散后，三大部落的祖祭都陷入了沉睡。”
“直至三年前，神火树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光芒。”
李少白有些庆幸道：“幸亏是族长有先见之明，让我们提前多储藏了一些神火树枝。”
“不然，各大部落可能会彻底失去光亮，众人都会被邪魔蚕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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