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古地的变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古地的变故
“少白，你让江远进来。”
“尊者，现在情况特殊，这里又是族中的禁地，会不会不合规矩？”
李少白面露难色。
这并不是他有意和方原过不去。
甚至，他打心底里，都是希望江远能进来的，毕竟是方原的朋友。
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李少白不是不懂变通，但身处这个位置，没法说服自己。
“我没记错的话，有外人想要来到禁地，得经过族长或者是长老会的准许。”方原眸子微眯，缓缓道：“如果在特殊时期，尊者可以代行族长职权。”
李少白身躯一震。
他没想到方原对燧人氏部落的族规了解得这么透彻，内心既震撼，又欣喜。
“尊者吩咐，无所不从。”
李少白很快就改变了立场，摆正位置，到禁地外围将江远请了进来。
不管是此前被拒之门外，还是现在突然被邀请。
江远一直保持着云淡风轻。
方原简要地将情况跟江远说了一遍。
江远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意外，平静的目光逐渐落在了李少白身上。
他说道：“你们的路线错了，一直都是错的。”“什么路线？”李少白疑惑问道。
“你们想极力避免部落间的冲突，但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
“如果真的想要将古地拧成一股绳，增加族人的凝聚力，得考虑成为统御者。”
“神农氏部落和轩辕氏部落，实力与你们燧人氏部落相差无几，彼此是联盟，合作关系。”
李少白听了半天，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道：
“这位先生，在无黑之地中，人族势微，邪魔猖獗。”
“如果各大部落还要起一些冲突，造成人族有生力量的消耗，平添损失。”
“这岂不是利于邪魔的一面，人族岂不是危矣？”
李少白是站在现实角度去说这话的。谁不知道成为统御者的好处，但三大部落势均力敌。
谁都没有征服谁的本事，保持着默契的平衡。
“你的想法太陈旧了。”
江远直击要害，说道：“诡异的红雾出现，这不是天地变化引起的。”
“看似是你们三大部落的一场灾难，实则不然。”
“风险中，往往就藏着巨大的机缘。”
“倘若你们燧人氏部落有一统古地的想法，完全可以做到。”
李少白紧皱着眉头。
他没有说话，但脸色十分不善，已经将江远给判成只会夸夸其谈的人了。
他有点不理解。像是尊者这样的无上人物，怎么会结识这样的朋友。
道理谁都知道。
但真的能做到吗？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很有可能会让部落倾覆。
这样的罪责，没有人能承担起。
江远看出了李少白眼中的不耐烦，但还是很平静道：
“你们燧人氏部落，就没有想过，诡异的红雾出现后，利用这点，先损耗轩辕氏和神农氏部落的实力？”
这话落下。
李少白被点醒了，似是醍醐灌顶，身体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少白。
如果真按江远说的去做，有很大可能让燧人氏部落从中牟利，发展壮大起来。
毕竟，燧人氏部落掌握着唯一的火源！
可这无疑是背刺盟友。
“办法有很多，只是你们的领袖欠缺了一些谋略。”江远淡淡道。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江远看向方原，略有恭敬道：“古地这边的局面，可以改变。”
“不妨说说看。”
往事不可追，方原现在只在意神火树，以及方垣的下落。
从李少白的话语中可以得知。
方垣的实力又强大了许多，很有可能突破到了化神境！
他现在行踪不明，得弄清楚他还在不在古地，不能留下个祸患。而祖祭神火树，方原深得它的福泽。
如今它黯淡无光，本体看似无恙，但实则内部状况极差，一言难尽。
江远没有回应，而是自顾地走到了神火前。
李少白有些担忧，生怕江远会有不利于祖祭的举动，下意识想要阻止。
但转头看到神色如常的方原，顿时打消念头。
哗哗哗！
江远缓缓伸出手，手掌置于树干上，轻轻抚摸，褐黑色的树皮有些凹凸不平。
失去绚丽火焰的神火树，就仿佛散尽了光华，似是一棵普通的大树。
半响过后。
江远扭过头来，他说道：“红雾并没有对神火树造成多大的损害。”闻言，李少白心情振奋，忍不住问道：“那为何祖祭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论起感情，李少白对神火树的感情更深。
尽管他没有方原那么深的羁绊，也不曾和神火树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过。
但是，祖祭的存在，是燧人氏族人的信仰。
从小就深根在心底。
而他能有今时今日的修为，很大程度上都是依仗神火树。
在部落范围内，神火树能够助他冲破封锁，像是仙人一样施展各种手段，守护一方。
“因为神火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外界，而不是古地。”江远淡淡道。
“外界？”李少白愈发迷糊，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将全部的神火树枝收集起来，研磨成粉末，集中焚烧。”
李少白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远。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神火树黯淡下来后，神火树枝就成了不可再生资源。
光不是无限的，而是用一点，少一点。
方原本能地信任江远，说道：“你就按他说的去做，保留必要的神火树枝就行。”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及时告诉我。”
这样的决定，燧人氏方面，绝大多数人都会反对。
李少白怕是承担不起这样的压力。
“我明白了，尊者。”
李少白是方原坚实的拥趸，有足够的信任，会去坚定地执行。
“到底是什么情况？”等李少白离开禁地后，方原看向了江远，知道他隐瞒了很多内容
在方原面前，江远没有任何保留，直接道：“古地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未来不久，这里会迎来巨大的变故。”
“直接点说就是，这里的势力会面临清洗，人族能不能在此地立足，还两说。”
方原眉头紧皱：“这么严重？”
李少白轻点下颌：“到时候的情况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峻。”
“这方天地是很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我没法过多去推演。”
“我不太理解，这方天地明明是独立的存在，为何会和那么多地域有着渊源。”
方原询问道：“你让李少白去收集那么多神火树枝，有什么打算？”“唤醒神火树。”江远了当道。
江远补充道：“准确来说，神火树并没有陷入沉睡，甚至都没有遭受太多外部损害。”
“它是在自行规避将来会出现的大祸。”
“它害怕了。”
方原眸子微动，问道：“所以，你刚才说，神火树在外界，并没有？”
“不是，我之前说的也没有半点掺水。”江远摇头道。
“主要原因，还是神火树害怕了。”
方原愣了愣，心中惊讶的同时，也在思索是什么能让神火树害怕？
“古地中埋葬着一位神祇！”
“祂生前的实力非常恐怖，那些出现的红雾，仅是祂溢散的气息。”
江远非常坦诚，直接将他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这让方原的瞳孔不禁一缩。
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仅是溢散的些许气息，就让比圣人还要强大无数倍的神火树，都为之害怕！
江远的用词遣句，都是非常考究的。
他说的是害怕，而不是畏惧！
“你知道那位埋葬着的身份吗？”方原问道。
江远摇头回道：“我的修为太低了，没法推演，强行推演会直接陨落。”
“那时间流速的问题，你现在有头绪吗？”
在还没有来到燧人氏部落前，方原就问过江远，对方表示需要些时间去推演。
“我可以确定，古地这边的时间流速，跟那位埋葬的强者，关系不大。”江远解释道：“不同世界，确实会存在时间流速不同的现象。”
“各自的天地，诞生情形不一样，衍化出的大道规则，皆是不尽相同。”
“当然，最后形成的天道，自然有区别。”
“根据我们在传送隧道的时间推算，古地和大陆，并没有那么遥远。”
“通常情况下，距离较近的两方世界，时间流速大抵是相同的。”
“就算有区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江远缓缓道：“理应，古地和大陆之间的时速，不会出现十倍以上。”
“我们一路走过来，我发现这里的气候变化异常古怪。”
“同一天内，甚至会出现极寒和极热，两种天气。”江远说道：“我现在还没法确定，这方面会不会跟那位埋葬的强者有关。”
“这古地埋藏的辛秘太多了，我的境界尚低，想要深挖，时间还不够。”
方原点头道：“你现在能确定方垣的位置吗？”
“这个没问题。”
江远微微闭眸，捏动指诀，附近开始有许多纹络涌现而出，环绕旋转。
方原略有惊讶，没有料到江远这么快就突破了古地的封锁。
“嗯？”
片刻后，江远睁开眸子，有些惊疑道：“他在圣战城？”
“他已经回到苍青大陆了？”方原急忙问道。“稍等，容我再算算。”
江远很快就闭上了眸子，他想要深入地挖出方垣的情况。
恰在此时。
远在圣战城中。
这个充满了光亮的地方。
有一处位置，却如同无尽深渊般，唯有浓郁到极致的黑暗。
一双透着红光的巨大眼眸，缓缓凝聚。
嗒嗒嗒！
神火树旁，江远接连向后退了数步，眼角溢血，喉咙中冲出一抹腥甜。
他整个人的状态顿时就萎靡下来了。
“我没事，推演遭到反噬，那是常有的事情。”
江远脸上挂着血痕，模样有些可怖，拒绝了想要过来搀扶的方原。
方原心里有些自责，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不在大陆的圣战城，而是在古地的圣战城。”
江远似是洞悉一切，说道：“圣战城是一方强大的势力，它的势力范围很广。”
“那些圣地之流，是没有资格跟圣战城相提并论的。”
方原这个圣战城的序列，都并不知道这些信息，但江远随口就能道出。
这就是天机殿传人的恐怖吗？
“方垣现在在突破的关键时候，等我们赶过去，可能来不及了。”
“突破？！”
江远点头道：“他很快就要登临圣境了。”“他怎么修炼的？”方原呆愣住了。
他早就听闻过魔道修士的修炼速度，奇快无比。
但快到这个地步，属实让人无法接受。
尽管江远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但内心忍不住腹诽。
再快能有你快吗？
这里可是古地啊！
时间已经过去了百余年！
江远知道方原能够随时突破到圣境，只是还在积累阶段罢了。
“不对。”
江远忽地皱起眉头，旋即捏动指诀，片刻后道：
“他没有突破圣境，刚才溢散的那股气息，并不是源自方垣身上的，只是相似。”听到这话，方原才稍微松了口气。
方垣要是真的突破圣境，还得知他在古地，多半就会找上门。
方原倒不是畏惧。
而是镇压方垣，势必会牵引体内积蓄的圣火。
他现在的修为还未臻至圣境，圣火无法自生，用一点就会少一点。
这相当不划算。
一个简单的比喻就是。
还处在化神境九重天的修士，点燃圣火后，更类似是在用圣火制作一个容器。
这个容器的大小，就取决于积累的圣火体量。
当修士突破到圣境后，这个容器的体量就固定了，也可以源源不断地恢复圣火。恢复的速度是相对快的，而积累过程则是漫长无比。
“如果以后我问你什么事，要付出太大代价的推演，就不要算了。”方原说道。
他视江远为朋友，而不是一个工具。
“我知道了。”江远笑着点头道。
“不过此次推演，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江远体内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那人的来历，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方原和方垣交手过多次，能感觉到方垣体内藏着什么。
要是能知道那位强者的详细信息，以后对付起来，无疑是方便许多。
方原并不是为方垣开脱。
以他对方垣的了解，此人好强，行事不择手段，但还是有原则的。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方原琢磨着，未必就是方垣干的。
或者是说，并非完全是以方垣的意志主导。
“那位强者是一位上古时期的气运之子。”江远说道。
方原眉头一挑。
这个词，气运之子，他是听说过的。
甚至有些人，还会把这个身份安在他身上，毕竟修炼速度太快了。
但方原自己门清，修炼速度快，跟气运之子沾不上半点关系。
“上古时期，天骄无数，气运之子也有好几位，我暂时无法确定是哪一位。”
“气运之子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修炼优势。”
“修行大道上，大多数修士，越到后面，进境就会越慢，他们则是反之。”
江远没有想到上古时期的气运之子，竟然会寄生在方垣身上。
“气运之子修行魔道，是天地所不允许的。”
“他能逆转乾坤，强行修行，足以证明实力之强大，不好的对付。”
江远想了想，给出建议：“你身具九劫青莲，天克这些灵魂体，可以多参悟上面之法。”
方原微微颔首。
难怪方垣的修炼速度能快到这个地步。
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还是先让神火树复苏，中途不会有什么变故吧？”方原问道。
神火树不复苏，方原的实力大减，没法自主冲破封锁，相当没有安全感。见江远捏动指诀，又开始推演起来。
方原连忙阻止。
“无妨，这点小事，算不得多大的天机。”
江远笑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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