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养父母的提示
院儿里的麻雀又开始扑腾，刚才被辐射折腾得对着空石板啄，这会儿倒精明了，蹲在晾衣绳上瞅着王盟手里的小米，歪着头装乖。
吴嘉宝正盯着窗台上的发簪犯愁——铅皮裹得是紧实，可谁知道这辐射会不会从缝里钻出来？万一吴邪再离近了，又闹出啥幻觉来咋办？
正琢磨着，院门口“吱呀”一声，王盟探进个脑袋：“姑姑，门口有个女的找你，说是……阿静？”
吴嘉宝愣了下。阿静怎么来了？平时一年到头见不着一回，除非是养父母有要紧事。她赶紧往门口走，就见穿蓝布褂子的姑娘站在门廊下，手里拎着个灰布包，见了她就笑：“嘉宝姐。”
“你咋来了？”吴嘉宝往她身后瞅了瞅，没见旁人，“爹娘可还好？”
“都好着呢，就是惦记你。”阿静把布包递过来，从里头掏了个牛皮信封，“刘姨让我亲手交你，说别让旁人看见。”
吴嘉宝心里“咯噔”一下。养父母自打她认祖归宗后，就没再过多掺和吴家的事，这会儿特意让阿静送东西，还得避人，指定是跟秦岭那事儿有关。她捏着信封往屋里走：“进来说，外头晒。”
阿静没挪脚，只摆手：“不了嘉宝姐，刘姨吩咐了，东西送到我就得走，不耽搁。”她眼扫了圈院子，瞥见吴邪蹲在地上逗麻雀，又压低声音，“刘姨说，让你仔细看，看完就烧了，别留痕迹。”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步子快得跟踩着风火轮似的，没一会儿就拐出了巷子。吴邪直起腰瞅着她背影：“阿静姐吗？为什么不留下休息一下再走?”
“还有其他事要忙吧。”吴嘉宝捏着信封往书房走，指尖都有些发颤。养父母早年跑过不少地方，见识比她广得多，说不定真知道些秦岭的门道。
进了书房，她把门掩上，才小心翼翼拆开信封。里头没别的，就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养母的字——养母写毛笔字总爱蘸浓墨，笔画沉甸甸的，就一句：“秦岭古矿，百年前曾有‘鬼打墙’传说，入者皆言见已故之人。”
就这一句话，吴嘉宝却盯着看了半晌，后背的冷汗都消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把桌上的砚台震掉——可不是嘛！养母这是在给她递佐证呢！
百年前哪有啥青铜树的说法？可那矿脉肯定早就在了。以前的人进了矿，也见着已故的人，这不就是辐射闹的幻觉？跟吴邪摸着桂花糕、老痒弄出他娘是一个路数！只不过以前的人不懂啥叫辐射，撞见这邪门事，就归成了“鬼打墙”“撞邪”。
“我咋就没想到呢！”吴嘉宝捏着纸条来回走，心里亮得跟揣了个灯笼似的。之前还怕自己猜得不准，毕竟就吴邪和老痒两个例子，这下好了，百年前就有这事儿，说明这矿脉的辐射少说折腾人几十年了，她的猜测压根没跑偏。
她走到窗边，扒着窗缝往外瞅，见吴邪正跟王盟说啥呢，两人凑在一块儿扒拉那铅皮。吴邪手里还拿着把小剪刀，笨手笨脚地想把铅皮剪得更规整些，剪一下歪一下，气得直龇牙。
吴嘉宝忍不住笑了——这小子，刚才还愁眉苦脸怕自己疯了，这会儿倒有心思琢磨铅皮。她把纸条叠成小块，走到桌边拿起火折子，“噌”一下点了。
火苗舔着宣纸，“滋滋”地烧，没一会儿就成了堆黑灰。她找了个空花盆，把灰倒进去，又扒拉了点土盖上——养母让她烧了不留痕迹，肯定是怕这事儿传出去，万一被啥别有用心的人听见，顺着摸到黑石沟，指不定要出乱子。
她蹲在花盆跟前，手指戳着土。养父母远在南边，平时连电话都少打，咋会突然想起给她递秦岭古矿的消息？怕不是早就知道那地方邪门，说不定……说不定他们年轻时候也跟这矿脉打过交道？
“姑姑！你咋蹲花盆跟前发呆？”吴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捏着块剪得歪歪扭扭的铅皮，“你看我剪的，能把发簪裹上不？实在不行让王盟来，他手比我巧。”
王盟在他身后探了探头，手里还拿着个小铁锤：“姑姑，我能敲平了，敲得跟镜子似的！”
吴嘉宝站起身，把花盆往旁边挪了挪：“不用急，先放那儿。”她走到吴邪跟前，把刚才想的事捋了捋，“小邪，我跟你说个事——百年前，那黑石沟的矿就有人进去过，也见着已故的人，跟你在秦岭遇上的一样。”
吴邪眼睛瞪圆了：“真的？那他们也‘物质化’出东西了？”
“说不定有。”吴嘉宝点头，“只不过以前的人不会说‘物质化’，就说是撞了鬼。这就说明，那矿脉的辐射跟青铜树没关系，是矿本身就有问题，青铜树说不定就是长在矿上，才被辐射影响了。”
吴邪摸着下巴琢磨：“也就是说，就算没青铜树，进了矿也得中幻觉？那老痒在秦岭折腾出那些事，不全是青铜树的锅？”
“对。”吴嘉宝拿过他手里的铅皮，“青铜树顶多是个放大器，把辐射弄得更强了。所以咱们去黑石沟，不光要防青铜树，更得防那矿脉本身。”
正说着，王盟突然“啊”了一声，指着院门口：“姑姑！吴老板！你们看那是啥！”
两人回头一看，就见院门口的石板路上，不知啥时候落了只信鸽，灰扑扑的，腿上还绑着个小竹管。那鸽子也不怕人，见吴邪看它，还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
吴邪眼睛一亮：“是三叔的信鸽！”他几步冲过去，小心翼翼解下竹管，从里头倒出个卷成小条的纸。
吴嘉宝也跟了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吴三省这时候传信来，是有啥急事？
就见吴邪展开纸条，上面就几个潦草的字，是吴三省的笔迹：“黑石沟有异动，速查。”
就这六个字，吴嘉宝却觉得后背一凉。
吴三省肯定是在暗处盯着黑石沟呢，不然咋会知道有异动？可他只说“异动”，没说啥异动，是矿洞塌了？还是有人先去了？
“三叔肯定是发现啥了。”吴邪捏着纸条，急得直转圈，“姑姑，咱们得赶紧动身！再晚说不定啥线索都没了！”
“急啥。”吴嘉宝按住他，“你三叔只说有异动，没让咱们去送死。他肯定是自己不方便出面，才让咱们查。咱们得先把准备做足了。”
她往屋里走，边走边说：“王盟，你去买两身耐磨的衣裳，再买两双胶鞋，要底厚的。小邪，你去把那本《秦岭异闻录》找出来，咱们再翻翻，看看有没有漏了啥。”
两人赶紧应着去了。吴嘉宝回到书房，从抽屉里摸出个小铜哨——这是养父母给她的，说是遇到危险就吹，能引来他们安排的人。她捏着铜哨，心里犯嘀咕：养父母给的纸条，吴三省的信鸽，咋偏偏赶在一块儿？
难道养父母和吴三省有联系？
她摇了摇头，先不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弄明白黑石沟到底有啥异动。她从怀里摸出那个装着“血玉”碎块的木盒，打开一看，里头的碎玉竟比昨天亮了些，绿莹莹的，里头的结晶针看得更清楚了。
“难道辐射变强了？”吴嘉宝皱着眉把盒子盖上。要是矿脉的辐射突然变强，那“异动”说不定就跟这有关。
这时候，吴邪拿着《秦岭异闻录》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放大镜：“姑姑！你看这页！我之前没注意！”
吴嘉宝凑过去一看，就见他指着书里的一行小字：“矿脉异动，玉晶发光，夜闻鬼哭。”
旁边还有个小注：“光绪年间，曾有村民见黑石沟夜放绿光，次日入山，见矿洞口草木皆枯。”
吴嘉宝心里“咯噔”一下——夜放绿光？玉晶发光？这不就是“血玉”里的结晶在发光？难道现在黑石沟也跟光绪年间似的，矿脉的辐射突然变强了？
“肯定是这么回事。”吴邪把书往桌上一扣，“三叔说的‘异动’，就是这！矿脉辐射变强了，‘血玉’开始发光了！”
王盟也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姑姑，衣裳和鞋买回来了！我还顺带买了些干粮和水，要是去黑石沟，路上能吃。”
“你想得倒周到。”吴嘉宝点头，“把东西收拾好，装个背包里。”
她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正毒，晒得人头晕。这时候去黑石沟，怕是得遭罪，可吴三省的信鸽都来了，肯定等不得。
“明天一早就动身。”吴嘉宝拍了拍手，“今天下午都歇着，养足精神。小邪，你把防辐射的设备再检查一遍，别到了地方才发现坏了。”
吴邪点头：“我知道了姑姑。”他手里还捏着吴三省的纸条，眼睛亮得很，“说不定到了黑石沟，就能见到三叔了！”
吴嘉宝没接话。她知道吴邪盼着见吴三省，可吴三省既然躲着，哪能那么容易见着？说不定他们去了黑石沟，也只能跟吴三省打个照面，连句话都说不上。
但不管咋说，总得去一趟。
不光是为了吴三省的纸条，为了养父母的提示，也为了弄明白那矿脉到底藏着啥猫腻——总不能让这辐射再折腾人了，更不能让吴邪再被这玩意儿影响。
她走到花盆跟前，扒拉了下盖着纸灰的土。养父母肯定还知道些啥，没在纸条上明说。等从黑石沟回来，得想办法跟养父母联系上，问问清楚。
还有吴老狗当年在矿里到底见了啥？他笔记里只写了见亡妻倒影，没写别的，会不会还有更邪门的事？
一堆事儿堵在心里，吴嘉宝却没觉得烦，反倒觉得心里踏实——至少现在有方向了，不再是瞎琢磨。
她往屋里走，就见吴邪正跟王盟摆弄那些防辐射的设备，两人凑在一块儿，拿着说明书翻来覆去看，时不时还争论两句。吴邪手里拿着个盖格计数器，按了下开关，“滴滴”响了两声，吓得王盟赶紧往后躲。
“你怕啥！这还没开机呢！”吴邪笑着推了他一把。
王盟挠了挠头，也笑了：“我这不是没见过嘛。”
院儿里的麻雀还蹲在晾衣绳上，这会儿竟叼着根小树枝，在绳上搭窝呢，歪歪扭扭的，搭一下掉一下，也不嫌烦。
吴嘉宝站在廊下看着，忽然觉得这日子也没那么糟。就算黑石沟再邪门，就算青铜树背后有再多猫腻，至少她不是一个人——有吴邪在，有王盟在，还有暗处的吴三省，远方的养父母。
怕啥？
老吴家的人，就没怕过事。
她转身进了厨房，把早上剩的豆腐脑热了热——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琢磨事。明天要赶路，今晚得睡个踏实觉。
至于黑石沟的异动，青铜树的猫腻，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清楚了。
她舀了勺豆腐脑，吹了吹送进嘴里，咸淡正好。心里那点悬着的事，好像也跟着这口热乎饭，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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