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探黑石沟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还没叫,吴嘉宝就被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了。
扒着窗缝一瞅,吴邪正蹲在院子里捆背包,王盟蹲在旁边递绳子,两人脑袋凑一块儿,跟俩偷摸攒钱买糖的小孩似的。
“醒了就别蹲窗台看了,”吴邪听见动静回头,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眼里却亮得很,“我跟王盟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看看还缺啥不?”
背包鼓鼓囊囊的,靠墙角还立着两把工兵铲,是吴邪从铺子里翻出来的旧家伙。王盟手里捏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个馒头和腌菜:“姑姑,我今早特意去巷口馒头铺买的,热乎着呢,路上能垫肚子。”
吴嘉宝披了件外套出来,先摸了摸背包里的防辐射设备——铅板、盖格计数器都用布裹着,没磕着碰着。又翻出那把小铜哨塞兜里,指尖一碰到冰凉的哨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走吧。”她拍了拍手,“赶早班车去火车站,争取晌午前到黑石沟附近。”
三人锁了院门往巷口走,天刚蒙蒙亮,巷子里就俩扫大街的大爷,见他们背着大包小包,还多看了两眼。吴邪赶紧低头,把帽檐往下拽了拽:“别让人认出来,不然又得问东问西。”
到了火车站,最早一班去陕南的火车刚检票。挤在人堆里找座位时,王盟被人撞了下,手里的馒头掉了俩,急得直跺脚。吴嘉宝没让他捡——地上脏得很,吃了闹肚子更麻烦,反正包里还有干粮。
火车晃晃悠悠开起来,窗外的树往后退,吴邪扒着窗户瞅了会儿,忽然凑过来:“姑姑,你说三叔会不会在黑石沟等咱们?”
“不好说。”吴嘉宝从包里摸出地图,是之前从方志里掉出来的那张,“他要是想露面,早就露面了,犯不着放信鸽。估摸着是在暗处盯着,等咱们发现啥了,他再跟着查。”
吴邪撇撇嘴:“还是老样子,神神秘秘的。”话是这么说,眼里却没怨怼,反倒有点期待——毕竟是亲三叔,就算总躲着,心里也记挂着。
王盟在旁边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口水都快流到衣襟上了。吴嘉宝把自己的外套扯下来搭他身上——这小子昨晚帮着收拾东西到后半夜,也没睡够。
一路晃到陕南地界,下了火车又转驴车,晃得人骨头都快散了。赶驴车的老汉叼着烟袋,瞅他们仨的眼神直犯嘀咕:“你们去黑石沟?那地方荒得很,除了野狗没人去,去干啥?”
“找个亲戚。”吴嘉宝随口编了个瞎话,“多年没联系了,说是在那附近住。”
老汉“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把驴赶得慢了些:“那地方邪门,前几年有俩年轻人进去探险,没出来。你们要是找不着人,赶紧往回走,别待天黑。”
吴嘉宝应着,心里却沉了沉——果然有人先去过了。是跟吴三省说的“异动”有关?还是单纯的探险者?
驴车在离黑石沟还有二里地的地方停了,老汉说啥也不肯往前送:“再往前路不好走,驴容易崴脚。”三人付了钱,背着包往山里走。
越往里走越荒,路边的草都快有人高了,时不时窜出只野兔,吓得王盟直往吴邪身后躲。吴邪没好气地推他:“出息点,野兔又不咬人。”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前头忽然出现片光秃秃的山壁,跟周围的绿树格格不入。吴嘉宝掏出地图比对——没错,这就是黑石沟的废弃矿场。
矿洞口塌了一半,被碎石堵着,只留个一人宽的缝,黑黢黢的,跟张咧着的嘴似的。洞口周围的草都黄了,跟吴老狗笔记里写的“坟头草黄”对上了,看着就邪门。
“就是这儿了。”吴嘉宝往矿洞口走了两步,刚靠近就觉得不对劲——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味儿,有点像铁锈,又有点像烧糊的塑料,闻着嗓子发紧。
她赶紧从包里摸出盖格计数器,打开开关——“滴滴”的响声立刻传出来,比在吴山居时响得多,频率也快,指针都快指到顶了。
“辐射真变强了。”吴邪凑过来看,脸色有点发白,“比秦岭那会儿强多了。”
“戴上这个。”吴嘉宝从包里翻出三个简易的铅制口罩,是用铅皮剪了缝上松紧带做的,虽然丑,但能挡点辐射,“别摘下来,尤其是进矿洞后。”
三人戴好口罩,吴邪拎着工兵铲去清矿洞口的碎石,刚扒拉两下,忽然“咦”了一声:“姑姑,你看这啥!”
吴嘉宝凑过去一看,就见碎石堆里卡着个打火机,还是防风的,上面印着“XX探险队”的字——跟赶驴车老汉说的“年轻人探险”对上了。
“这打火机还新着呢。”吴邪把打火机捡起来,弹了下开关,“咔嚓”一声还能打着。“估计前面的人没走多远,说不定就在矿洞里头。”
王盟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那咱们进去找他们?”
“先别慌。”吴嘉宝按住他,“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痕迹。”
往矿洞旁边走了走,果然发现了脚印,不止两个,乱七八糟的,像是有不少人来过。其中一个脚印特别大,像是穿了军靴,旁边还散落着个空罐头盒,上面印着外文——不是国内的探险队。
“有外国人来过。”吴嘉宝皱着眉把罐头盒踢到一边,“跟吴三省说的‘异动’肯定有关。”
正说着,吴邪忽然拽了拽她的胳膊,指着矿洞口的碎石:“姑姑,你看那缝里!”
吴嘉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碎石缝里卡着块布,是深蓝色的,摸着像帆布,上面还沾着点绿色的粉末。她捻了点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心里“咯噔”一下——跟“血玉”碎块上的结晶粉一个味儿!
“是‘血玉’的粉。”她把布收起来,“看来有人从矿洞里带出了‘血玉’,还不小心蹭掉了粉末。”
“那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吴邪拎起工兵铲就想往矿洞里钻。
“等会儿。”吴嘉宝把他拽住,从包里摸出雄黄和艾草,往矿洞口撒了些——虽然知道防不住辐射,但吴老狗当年带过这些,说不定能起点心理作用。
“王盟你跟紧点,别掉队。”她叮嘱了一句,率先往矿洞口的缝里钻。
刚进去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比外头低了好几度,闻着更呛人了。吴邪打开手电筒,光柱往前照——矿洞不宽,只能容两人并排走,石壁上有凿过的痕迹,跟吴老狗说的“古矿”对上了。
走了没几步,吴邪忽然“嘶”了一声,指着石壁:“姑姑你看!这是啥!”
光柱照在石壁上,能看见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跟《秦岭异闻录》里写的“似字非字”一模一样,看着确实像虫爬,首尾接在一块儿,盯着看久了眼晕。
“别多看。”吴嘉宝赶紧把他的头往旁边扳,“这纹路能让人走神,更容易中幻觉。”
吴邪赶紧移开视线,咽了口唾沫:“这谁刻的?看着就瘆人。”
“说不清。”吴嘉宝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背包,跟他们背的款式差不多,拉链开着,里头掉出个笔记本。
她捡起来翻开,上面记着些探险日志,开头写着“Day1:抵达黑石沟,矿洞入口已找到”,往后翻,字越来越潦草,到最后几页,墨迹都洇了:
“……石壁有光,绿莹莹的,像眼睛……看见我爸了,他站在水里叫我……别碰那些绿色的玉,碰了身上痒……”
最后一页只写了两个字:“快跑”,后面是道长长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是那俩探险的年轻人留下的。”吴邪的声音有点抖,“他们肯定中幻觉了,还碰了‘血玉’。”
王盟在旁边“哇”地一声哭了:“姑姑……咱们要不回去吧……太吓人了……”
“哭啥!”吴嘉宝没好气地瞪他,“现在回去?你知道哪条路是回去的?说不定走着走着就中幻觉,绕回矿洞了。”
王盟被她一凶,不敢哭了,抽抽噎噎地抹眼泪。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和姑姑呢。咱们小心点,不碰那些‘血玉’就没事。”
继续往里走,越走越黑,手电筒的光柱都快被吞噬了。空气里的味儿更浓了,吴嘉宝时不时看盖格计数器——指针还在往上跳,说明离矿脉中心越来越近了。
忽然,前头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的声音。吴邪把光柱往前照——前头出现个池子,跟吴老狗笔记里写的“黑沉沉的水”一模一样,水面平得像镜子,映着手电筒的光,晃得人眼晕。
“就是这儿了。”吴嘉宝往池子边凑了凑,刚想细看,忽然听见王盟“啊”地一声叫。
“咋了?”吴邪赶紧把光柱转过去。
就见王盟指着池子对面,脸色惨白:“那……那是谁……”
吴嘉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里猛地一沉——池子对面站着个人,背对着他们,穿着件蓝色的褂子,看着有点眼熟。
那人慢慢转过身,吴邪手里的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光柱歪了,照在那人脸上——是吴三省!
“三……三叔?”吴邪的声音都抖了,“你咋在这儿?”
吴三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直勾勾的,跟庙里的泥塑似的。
吴嘉宝心里警铃大作——不对!这不是吴三省!
她猛地想起吴老狗笔记里的“见亡妻倒影”,想起养母说的“入者皆言见已故之人”——这是幻觉!是矿脉的辐射搞的鬼!
“别信他!”吴嘉宝一把拽住想往对面跑的吴邪,“是幻觉!是辐射弄出来的!”
“不是幻觉!”吴邪挣扎着,眼睛都红了,“那就是三叔!我认得他的脸!”
就在这时,“吴三省”忽然动了,咧开嘴笑了笑,嘴越咧越大,都快到耳根了,看着跟个假人似的。他抬起手,指了指池子底下,又指了指吴邪——没发出一点声音,可那眼神,像是在催吴邪下去。
吴邪的眼神开始发直,嘴里喃喃着:“三叔让我下去……我得下去……”
“醒醒!”吴嘉宝急了,抬手就给了吴邪一巴掌,“你看看他的脚!”
吴邪被打得一懵,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吴三省”的脚根本没沾地,是飘在水面上的!
“啊!”吴邪猛地回过神,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吴三省”见他醒了,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身影开始变淡,跟烟似的散了。
王盟早就吓得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不敢看。吴嘉宝走过去把他拽起来:“没事了,是幻觉。”
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照了照池子对面——啥都没有,只有黑沉沉的石壁。
“这地方辐射太强了。”吴嘉宝皱着眉,“连你心里最记挂的人都能给你弄出来,比秦岭那会儿邪门多了。”
吴邪还没缓过劲,捂着被打的脸直抽气:“姑姑……你下手也太狠了……”
“不狠点你能醒?”吴嘉宝瞪他一眼,“再敢走神,我还抽你。”
刚说完,忽然听见池子底下传来“咕噜”一声,像是有东西在冒泡。
三人都吓了一跳,往池子边凑了凑,往水里看——黑沉沉的水里,不知啥时候冒出了些绿色的光点,跟星星似的,慢慢往上飘。
“是‘血玉’的结晶!”吴嘉宝心里一动,想起《秦岭异闻录》里的“玉晶发光”——这就是矿脉异动的原因!
那些绿色光点越冒越多,渐渐聚成了一团,在水里晃来晃去,看着跟个大绿球似的。
忽然,绿光猛地亮了一下,池子底下传来“轰隆”一声,像是有东西塌了。
吴嘉宝赶紧拽着吴邪和王盟往后退——别再被碎石砸了。
等了半晌,没再听见动静。她小心翼翼地往池子边挪了挪,用手电筒往水里照——刚才冒绿光的地方,现在露出个黑黢黢的缝,像是池子底下塌了个洞。
缝里时不时飘出点绿色的粉末,跟之前在矿洞口发现的帆布上沾的粉末一模一样。
“底下有东西。”吴嘉宝指着那个缝,“‘血玉’肯定在底下。”
吴邪也凑过来看,眼神里还有点后怕,但更多的是好奇:“那……咱们下去看看?”
“下去?”王盟吓得脸都白了,“刚才那幻觉多吓人啊!下去指不定还能看见啥呢!”
“不下去咋查异动?”吴嘉宝摸了摸兜里的铜哨,“小心点就是了。咱们有防辐射的口罩,只要别碰那些结晶,应该没事。”
她从包里摸出绳子,一端系在旁边的石头上,一端扔到池子里:“我先下去看看,你们俩在上面等着,要是我十分钟没上来,就拽绳子。”
“我跟你一起去!”吴邪赶紧站起来,“你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
“别添乱。”吴嘉宝瞪他,“你刚中了幻觉,脑子不清醒。在上面看着绳子,听见没?”
吴邪还想争,被她一眼瞪回去了,只好悻悻地应着:“知道了。”
吴嘉宝把背包卸下来交给王盟,只带着手电筒和工兵铲,抓着绳子往池子里下。
水不深,刚到腰,可凉得刺骨,像是冰碴子似的。她往那个黑缝游过去,越靠近缝,空气里的味儿越浓,盖格计数器在兜里“滴滴”地响个不停。
到了缝边,她用手电筒往里照——是个窄窄的通道,能容一人通过,里面飘着不少绿色的结晶粉,亮闪闪的。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通道里。
通道里更黑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爬了约莫十几米,前头忽然亮了起来,是绿色的光——比池子里的光点亮多了。
她加快速度爬过去,一抬头,愣住了。
眼前是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立着一根绿莹莹的柱子,跟老李头他爹说的“绿莹莹的柱子”对上了——不是青铜树的枝子,是整根的青铜柱!
柱子上长满了“血玉”,绿莹莹的,里头的结晶针看得清清楚楚,正往外冒着绿光,把整个溶洞都照得绿油油的,看着跟个鬼地方似的。
更吓人的是,青铜柱底下,堆着不少骨头,白花花的,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吴嘉宝往青铜柱走了两步,刚靠近,就觉得脑袋开始发沉,眼前有点花——是辐射太强了,开始影响神经了。
她赶紧往后退了退,摸出兜里的铜哨攥紧——要是实在不行,就吹哨子求救。
就在这时,青铜柱忽然抖了一下,上面的“血玉”开始往下掉粉末,跟下雨似的。
溶洞顶上的石头“噼里啪啦”往下掉,像是要塌了。
“不好!”吴嘉宝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想往外爬。
刚爬到通道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用手电筒一照——
青铜柱旁边,不知啥时候站了个人,背对着她,穿着件军大衣,手里拿着个撬棍,正往青铜柱上的“血玉”敲——是个外国人!
那外国人听见动静,慢慢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防毒面具,看不清脸。他看见吴嘉宝,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撬棍,就往吴嘉宝这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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