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封二租地，费家抽地（5）

酒喝到后半晌，菜也添了两回，宁可金和几个团练汉子都喝得脸红脖子粗，走路都打晃。

牛天赐和宁绣绣送他们到门口，看着宁可金被伙计扶上马车，才挥着手让他们走了。

马车刚走远，牛天赐立马精神起来，转身冲院里喊：“护院的都过来！”

没一会儿，二十个精壮的护院就齐刷刷站在了院里，个个眼神发亮地瞅着那个装枪的箱子。

牛天赐走到箱子边，打开箱盖，指着里面的枪说：“都看好了，这是咱新弄来的家伙事儿！一人一把，拿好了！”

他亲自拿起一把枪，递给站在最前面的护院：“仔细着点用，这玩意儿能打二十发子弹，往后看家护院打马子就得靠它们了！”

护院们挨个上前领枪，拿到枪的人都紧紧攥着，脸上全是兴奋劲儿。

牛天赐看着他们，拍了拍手：“都把枪收好了，都回去睡觉吧。”

护院们齐声应着，捧着枪的手都在微微发颤，院里的空气里除了酒气，又多了股子新鲜的冲劲儿。

护院们都捧着枪乐滋滋地走了，牛天赐转身冲屋里喊：“富贵！富贵！”

富贵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听见喊声赶紧跑出来：“少爷，啥事？”

牛天赐往院墙上瞅了瞅，指着墙根说：“你明儿个早起，去村里找几个泥瓦匠来。

咱这院墙还得再垒高一截，再厚实点，省得往后有不长眼的东西惦记。”

富贵眨了眨眼，赶紧应道：“哎！俺记着了！明儿一早就去寻泥瓦匠，保证把这事办妥当。”

牛天赐点点头，又摸了摸刚发下去的枪留下的枪油味，心里头踏实不少：“不光要高，还要弄几个机枪眼，咱们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银元不够就去账房支，咱不差这点银元。”

富贵连连点头：“中！俺都记下了，保证让泥瓦匠把墙垒得结结实实的！”

牛天赐安排完事儿，转身搂过宁绣绣的腰，笑着往屋里走：“绣绣，咱回屋歇着去。”

宁绣绣被他搂得紧，脸上红扑扑的，嗔了他一眼：“刚喝完酒，身上一股味儿。”嘴上这么说，脚步却跟着他往屋里挪。

进了屋，牛天赐反手关上门，把宁绣绣往炕边带：“今儿个高兴，枪也到了，往后咱牛家在村里更稳当了。咱也该早点给牛家添个娃。”

宁绣绣被他说得脸更红了，低着头捏着衣角：“羞不羞，说啥呢。”

牛天赐嘿嘿一笑，伸手把灯调暗了些，扶着宁绣绣上了炕：“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咱是正经夫妻，生娃是正经事。”说着就往她身边凑，屋里的油灯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慢慢叠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费家大门口就聚了不少人，都是等着续租的佃户，男人们蹲在墙根下抽着旱烟，女人们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院里瞅。

费左氏穿着一身浆洗得挺括的蓝布褂子，从院里走出来，往台阶上一站，清了清嗓子：“都静一静！今儿是续租的日子，俺知道你们都盼着接着种俺家的地。”

她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语气沉了沉：“可丑话说在前头，不是人人都能续租的。

俺点到名字的，一会儿跟刘胡子去账房办手续，没点到的，就不用等了。”

底下的人顿时安静下来，连抽烟的都停了手。

费左氏拿出手里的名单，一个个念起来：“周饼子、王面瓜、李芝麻、赵老栓……”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被点到的人脸上露出喜色，赶紧往前凑了凑。

没被点到的则慢慢变了脸色，互相使着眼色。

等费左氏念完二十几个名字，把名单一合，底下立马炸了锅。

“东家，凭啥不给俺们租地了？”一个黑瘦的汉子猛地站起来，他叫铁头种着费家十三亩地，他梗着脖子问道，“俺们种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费左氏的脸“唰”地沉了下来，拍了拍台阶：“凭啥？你倒好意思问！你们自己摸摸良心想想，这两年欠了俺多少租子？粮没交够，银钱也拖着不还，俺的地让你们种着，粮仓都快空了，凭啥还租给你们？”

铁头急得脸通红：“东家，这两年年景不好，地里收成才差的，不是俺们故意欠租子啊！再给俺们一年时间，俺们指定交齐！”

“就是啊东家，再宽限宽限吧！”旁边几个没被点到的佃户也跟着喊起来。

费左氏冷笑一声：“年景不好？人家周饼子他们咋就能交上租子？还是你们自己懒，地里的活没下实劲！俺把地收回来，租给肯下力气的人，总比在你们手里荒着强！”

她顿了顿，声音更硬了：“别废话了！点到名的跟刘胡子走，没点到的赶紧回吧，俺这儿不养懒人赖账的！”说完转身就往院里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佃户，蹲在地上的汉子狠狠把烟锅往地上磕，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到了晌午，日头正毒，刘胡子揣着个布袋子，溜溜达达往封二家走。他推开虚掩的柴门，冲院里喊：“封二！封二在家不？”

封二正蹲在院里编筐，听见声音赶紧站起来：“哎！刘胡子你咋来了？”

“好事！”刘胡子咧嘴一笑，“大奶奶收了些地，让你去抽地呢，赶紧跟俺走！”

封二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筐都来不及放下，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就跟着往外跑：“真的？可算轮着俺了！”一路小跑跟在刘胡子身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到了费家堂屋，里面已经站了七八个人，都是等着租地的，一个个搓着手，眼里满是盼头。

费左氏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个竹筒，里面插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签子。

见人来齐了，费左氏指了指竹筒，笑着开口：“都别挤，规矩咱还按老的来。这竹筒里的签子，每一根上都有地的亩数，你们挨个来抽，抽着几亩，往后就种几亩，抽着啥样的地，就种啥样的地，都凭运气，不许耍赖。”

众人赶紧应着，封二排在最前面，紧张地搓了搓手，伸手从竹筒里抽了一根签子，展开一看，乐得合不拢嘴：“十三亩！俺抽着十三亩！”

后面的人也跟着挨个抽签，抽到多的眉开眼笑，抽到少的也没抱怨，毕竟有地种总比闲着强。

费左氏坐在椅子上看着，时不时点头，堂屋里满是嗡嗡的说话声，都是盼着能多抽几亩好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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