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封四借钱（1）

这一把，封四攥着拳头押了大，眼睛死死盯着骰盅。

可庄家一掀开，偏偏是小，桌上几块银元又没了。

他不服气，又押小，结果开了大，刚赢的钱没两下就去了一半。

接下来更邪门，封四就跟被衰神跟上似的，押大开小，押小开大，怎么押怎么输。没多大一会儿，怀里那四十多块银元就见了底。

他急得满头汗，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再押一把，准赢！”

这时候小胡子又凑过来，手里掂着银元：“大哥，钱输没了？没事儿，俺再借你！接着玩，准能翻本！”

封四脑子早乱了，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先是两块，输了又借三块，后来干脆一把借五块，前前后后借了十块大洋。

可不管他怎么押，就是赢不了。

最后一把，他把借的十块银元全押在“大”上，喊得嗓子都哑了。

庄家掀开骰盅，还是小。

封四看着桌上空荡荡的，整个人都傻了。

手里啥也没有，还欠了小胡子十块大洋。周围的赌徒也不起哄了，有人撇着嘴走开，有人叹气说：“这下真是输得连裤子都要没了。”

封四腿一软，瘫在地上，心里头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

小胡子见封四瘫在地上，脸上的热乎劲一下子没了，从怀里掏出个油光锃亮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扒拉起来。

珠子碰撞的声响，在闹哄哄的赌坊里听得格外清楚。

他蹲下来，把算盘往封四跟前一杵，声音也冷了：“大哥，别瘫着了，算算账吧。

你前后借了俺十二块大洋，俺们这儿的规矩你该知道，九出十三归，借十二块，您明儿得还俺十五块六，明儿要是还不上那就是十六块二。”

封四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啥？借十二块还十五块？这不是抢吗！”

“抢？”小胡子嗤笑一声，手指在算盘上又扒拉了两下，“这是规矩！当初借你钱的时候，你咋不问问？

现在说这话晚了，要么现在把十五块大洋还了，要么……就按规矩，写个借据，往后慢慢还，利息还得接着算。”

周围几个赌坊的伙计也围了过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封四。

封四瞅着小胡子，又瞅着那算盘，嘴里喃喃着：“俺没那么多钱……俺没钱……”

“没钱？”小胡子收起算盘，拍了拍封四的肩膀，力道重得很，“没钱也中，写借据！把你家在哪儿、家里有啥都写上，往后俺自然会上门要，你要是敢赖账……”他话没说完，可那眼神里的狠劲，封四看得明明白白。

封四瘫在地上，浑身冰凉。

他这才明白，自己从踏进赌坊的那一刻起，就被人设局了。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欠了钱，还被人堵着，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封四瞅着围过来的伙计，一个个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再想想自己兜里连个大子儿都摸不出来，心里头那点反抗的念想早没了。

小胡子递过一张写好的借据，又塞给他一支沾了墨的笔，催道：“赶紧签！签了就能走，不然今儿别想出这门！”

封四的手哆哆嗦嗦的，连笔都快握不住了。

他盯着借据上“欠银十五块六”的字，眼泪都快下来了，可又怕被人揍，只能咬着牙，在上面歪歪扭扭画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小胡子拿起借据看了看，满意地揣进怀里，挥了挥手：“行了，让他走！记着明儿还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封四跟丢了魂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往赌坊外挪。

刚出门口，冷风一吹，他才稍微清醒点，可一摸怀里，还是空的，卖地的钱没了，赢的钱没了，还欠了一腚眼子债。

他低着头在街上走，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想起家里饿肚子的娃，还有骂他的婆娘，心里头跟针扎似的疼。

可现在啥办法也没有，只能蔫头耷脑地往家走，走一步算一步。

封四磨磨蹭蹭走到村口，看见自家那扇破院门，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他哪敢回去？

兜里空空的，还欠了一腚眼子债，回去准得被婆娘骂死，说不定还得闹得全村都知道。

他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蹲了会儿，冷风刮得脸生疼，心里头乱糟糟的，干脆站起来在村里瞎转悠。

走了没几步，抬头一瞅，居然到了哥哥封二家的门口。

封二家比他家强点，有个小院子，院墙是用石头垒的，门口还晾着几件刚洗的衣裳。

封四盯着那扇木门，心里头打起了主意：要不……跟哥借点钱？先把赌坊的债还上，往后再慢慢还哥的。

他在门口来回踱了两圈，手都攥紧了，才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门。

拍了两下，里头没动静，他又加了点劲，嘴里小声喊：“哥，在家不？俺是小四。”

喊完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封二探出头来，看见是他，皱了皱眉：“小四？这时候来干啥？你不是跟你媳妇吵架，出去找活了吗？”

封四低着头，不敢看哥的眼睛，搓着手小声说：“哥……俺有事想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借俺点钱？”

封二眉头皱得更紧，手还搭在门闩上没放，语气沉了沉：“借钱？你又要干啥？前儿你卖地那点钱，没几天就折腾没了，现在又来借？”

封四头埋得更低，声音跟蚊子似的：“俺……俺有急用，借了准能还，往后俺给你干活抵账也行。”

封二盯着他半天，叹了口气——终究是一奶同胞，真不管也不忍心。他往院里瞅了瞅，压低声音问：“你想借多少？俺家也不宽裕，春耕还得买种子呢。”

封四心里一紧，攥着衣角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伸出两根手指头，声音都发颤：“二……二十块现大洋。”

“啥？二十块？”封二嗓门一下子提了起来，往后退了半步，“你疯了？俺家哪有这么多？俺全年攒下来，也凑不出十块！你要这么多钱干啥？是赌输了还是欠了债？”

封四被问得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搓手：“哥，你就帮帮俺吧，这钱俺非借不可，不然……不然要出大事的！”

封二瞅着他这模样，心里也猜了七八分，又气又急：“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去赌了？

俺跟你说过多少回，别沾那东西，你咋就不听呢？”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241/22485330.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