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封大脚救人

牛天赐的目光本就没从封家那娘仨身上挪开，封老大那淬了毒似的眼神，他自然看得真切。

看见孩子没哭没闹，只拿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非但没动气，反倒扯着嘴角笑了，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只剩一片寒凉。

原著里，封腻味被宁绣绣给放了，导致他以后带着日本鬼子回村报复，他可没有这么心善，给自己留下一个祸害。

但是明目张胆的杀一个孩子，难免落下一个铁石心肠的口舌。

牛天赐不再看封腻味，那眼神再恨，在他眼里也跟没长开的小野猫挠人似的，找个机会弄死就是了。

他转头对着宁可金开口，语气比刚才冷硬的时候软和了点：“马子已经打退了，村里没大事了，俺去接绣绣。

她在团练驻地等着，指不定还担心呢。”

宁可金一听，立马点头：“中！妹夫你放心去，剩下的收拾战场、处理这些人，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保准不让你操心。”

牛天赐“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冲旁边站着的护院喊：“你们四十个跟俺走，去接少奶奶！”

那四十个护院都是早有准备的，一听这话，齐刷刷应了声“是”，跟着牛天赐就往村东头走去。

牛天赐带着护院刚走远，宁可金就转头看向地上的封四的婆娘和俩孩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越看越觉得堵心。

封四的婆娘还瘫在地上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哼哼唧唧的，听得人烦。

小娃子缩在他娘怀里，吓得直抽搭。

就那大的，封腻味，还梗着脖子瞪，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看着就扎眼。

宁可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没好气地骂了句：“晦气玩意儿！”

他抬手指着封家娘仨，冲旁边几个汉子挥了挥手：“都别愣着了！把这娘们和俩小崽子揪起来，关回他们自家屋里去！找俩人守着，别让他们跑了！”

那几个汉子立马应了声，上前架起封四的婆娘，又拽着封腻味的胳膊，连拖带拉地往封家的方向走。

封四的婆娘挣扎着要喊，被一个汉子照着后背拍了一下，立马不敢吭声了，只敢小声哭。

封家那娘仨被拖回屋没大会儿，天就擦黑了。

封二坐在自家炕沿上，手里攥着个烟袋锅子，烟丝填了又倒、倒了又填，就是没心思点。

媳妇在旁边纳着鞋底，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忍不住开口：“你这是咋了？从村头回来就没个好脸，跟丢了魂似的。”

封二猛吸了口凉气，把烟袋锅子往炕沿上一磕，声音闷得慌：“还能咋？封四那混球作死，勾着马子害乡亲，死了也是自找的，俺不心疼。

可他婆娘和俩娃……那是啥错？明天宁可金就要在村头架油锅，把娘仨给炸了啊！”

“啥？！”媳妇手里的针“啪嗒”掉在炕上，眼睛瞪得溜圆，“真要下油锅？那俩娃一个才五六岁，一个刚十来岁出头，这也太……”

“咋不真？宁可金当着全村人的面说的，还让各家各户都去看！”封二搓了搓脸，语气里满是愁绪，“俺知道封四不是东西，可娃是无辜的啊！尤其那大的腻味，小时候还总跟在俺屁股后头喊二伯，咋就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下油锅？”

媳妇捡起针，手指都有点发颤：“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就没个法子救救她们？”

“咋救？”封二苦笑一声，摊了摊手，“宁可金是团练团长，手底下十几杆枪，村里他说了算，牛天赐又刚打退马子，威望正高。

咱就是个普通庄稼人，手无寸铁的，去说情？说不定还得把自个儿搭进去！”

他起身走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封家的方向瞅了瞅，黑黢黢的夜里，就见封家屋门口有两个汉子背着枪来回走，看得严实得很。

媳妇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纳鞋底，可针脚歪歪扭扭的，半天都没扎进去：“唉，这都是造的啥孽啊！封四作的恶，凭啥要娃来还？明天要是真炸了，俺可不敢去看，想想都揪心。”

封二回到炕沿坐下，又拿起烟袋锅子，这次总算点着了，猛吸了一口，烟圈从嘴里冒出来，模糊了他的脸：“俺也不敢去看，可不去又不行，宁可金说了谁也不能迟到。

这事儿啊，俺是真没辙，只能盼着……盼着能有个啥转机，别真把仨无辜人给毁了。”

封二正对着烟袋锅子唉声叹气，炕角忽然传来个封大脚浑厚的声音：“爹，俺能把婶子和两个弟弟留出来。”

封二愣了愣，转头瞅他：“你能救个屁，瞎掺和啥？赶紧回屋睡觉去。”

封大脚从炕角挪了挪，蹲得更直了点，声音虽小却挺笃定：“俺没瞎掺和！前儿个俺去四叔后院摘倭瓜，瞅见墙根底下有个狗洞，用柴草盖着呢，一般人找不着。

俺能钻进去，只要进了院，俺就把婶子和俩弟弟从狗洞领出来，往村西头的老林子里藏，保准没人找着！”

封二媳妇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表情严厉的说道：“你可别胡来！那看守的汉子凶得很，万一被抓着，你这小命都得搭进去！”

封大脚摇摇头：“俺知道四叔死有应得，可是祸不及家小，总不能俺四叔犯了错，让俺婶子和两弟弟跟着一起去死吧？”

封二听见这话，“腾”地一下从炕沿上站起来，两步走到封大脚身后，抬起脚就往他屁股蛋子上踹了一下。

“俺不同意！”封二嗓门提得老高，带着股子急劲，“俺就你这么一个崽子，你要是出点啥岔子，俺跟你娘还活不活了？给俺滚回屋睡觉去！敢瞎胡闹，俺打断你的腿！”

那一脚看着挺凶，其实踢得没轻没重，封大脚也就往前趔趄了一下，没真疼着。

他回头瞅了瞅爹，没挪窝，还蹲在那儿。

封二媳妇也看出来了，男人嘴上凶，心里头早松了劲儿。

封四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哪能真看着弟弟断了香火？

她赶紧打圆场：“他爹，你也别跟娃置气，要不咱再合计合计？大脚这法子，说不定真能成。”

封二没接媳妇的话，蹲下来盯着封大脚，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脑门：“你个小兔崽子，胆儿倒不小！那狗洞在哪儿？离前院看守的近不近？进去之后咋跟你婶子说？万一被人瞅见了咋整？”

封大脚见爹松了口，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回话：“狗洞在四叔后院西墙根，被柴草盖着呢，离前院远得很，他们听不见动静。俺进去就跟婶子说，让她赶紧带着弟弟跟俺走，别出声。

俺身子瘦，钻洞快得很，肯定不会被发现！”

封二摸了摸下巴，又瞅了瞅窗外的黑天，咬了咬牙：“行！就按你说的来！但你得听俺的。

俺先去后院墙根瞅着，确定没人了，你再钻洞。

要是有一点不对劲，咱立马撤，听见没？”

封大脚使劲点头：“听见了！俺都听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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