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封四引马子进村（5）

胡三躲在老槐树后头，偷偷探着脑袋往对面瞅，这一眼瞅完，心都凉了半截。

他带来的一百多号弟兄，刚才还喊着要冲进去抢钱抢粮抢女人，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倒在地上，往回跑的往回跑，数来数去，能站着的也就剩二三十人了，个个缩在石头或树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胡三攥着盒子炮的手直哆嗦，脑子里跟浆糊似的。

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天牛庙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平时连像样的家伙都没几样，咋突然就有了那种“突突突”响的枪？

那玩意儿太邪乎了，子弹跟泼出去的水似的，自己这边的人根本扛不住。

旁边一个马子哆哆嗦嗦凑过来：“当、当家的，咱、咱快跑吧！再待下去，弟兄们都得死在这儿！”

胡三咽了口唾沫，又往土墙那边瞅了一眼，正好看见女护院端着冲锋枪扫过来，子弹擦着他藏身的树干飞过，打在地上溅起一串土。

他吓得赶紧缩回来，牙齿都打颤：“跑！快、快撤！”

话一说完，他先猫着腰往后面跑，剩下的马子见当家的跑了，也跟着屁滚尿流地往后撤，连地上受伤的弟兄都顾不上管，只恨自己的腿跑得太慢。

女护院们见胡三带着人往远处跑，立马停了枪，其中一个转头问牛天赐：“少爷，他们跑了，咱追不追？”

牛天赐往胡三逃走的方向瞅了瞅，摇了摇头：“不用追了。”

牛天赐心想，这就等于韭菜，先割一波造化值，等他们养足了人，又能割一波，何乐而不为呢。

他顿了顿，又指着墙下说：“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那些没断气的马子，补一刀送他们走，别留活口添麻烦。

剩下的人再把战场扫扫，把马子的刀枪都收了，尸体也扔到田里做肥料。”

女护院们听明白，齐声应了声“是”，就分了两拨，一拨拿着枪顺着梯子下了土墙，去处理没死透的马子。

另一拨则是下去捡马子掉落的刀枪，还找了些木板，准备把地上的尸体抬到了田地挖个坑就埋了。

牛天赐和宁可金顺着梯子下了土墙，脚刚沾地，目光就落在了被绑在地上的封四身上。

封四刚才还盼着胡三能冲进来救他，这会儿见马子跑的跑、死的死，自己的靠山彻底没了，脸白得跟纸似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连之前的嚣张劲儿都没了，只剩满眼的恐惧。

牛天赐踢了踢封四的腿，转头对宁可金问：“大舅哥，这封四吃里扒外，帮着马子害乡亲，你说咋处理？”

他心里清楚，宁可金是团练团长，在村里说话最有分量，这事得由他拿主意才稳妥。

宁可金没立马应声，先蹲下身，盯着封四看了半晌，又转头看向围过来的村民。

刚才慌神的大伙，这会儿见马子跑了，胆子又回来了，看向封四的眼神里满是恨。

宁可金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问：“俺问大伙一句！封四这东西，打小在咱村长大，却帮着外人害咱，差点让咱全村人遭了难！你们说，该咋处理这个败类？”

村民们一听，立马炸开了锅。穿短褂的小伙子先喊：“杀了他！这种白眼狼留着就是祸害！”

拎锄头的汉子也跟着骂：“对！杀了他！斩草要除根，他的婆娘和娃娃都得下油锅。”

还有几个老人也点头：“留不得！留着他们一家就是祸害。”

呼声一片，没一个人替封四求情。

封四听得浑身发抖，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求饶：“别杀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饶了俺吧……”

可没人理他，大伙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戳穿。

宁可金把目光从村民身上收回来，转头看向牛天赐，语气沉了沉：“妹夫，你也听见了——这封四不光帮马子害乡亲，还撺掇着要抓绣绣，想糟践她。

你是绣绣的男人，这事跟你最有关系，你说该咋处理他，俺就咋办，全听你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牛天赐。

连瘫在地上的封四，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死死盯着牛天赐，嘴里的求饶声更急了：“牛少爷！俺错了！俺再也不敢打少奶奶的主意了！求你饶了俺……饶了俺一家子吧！”

牛天赐蹲下身，用脚踩住封四被绑着的手腕，眼神冷得没一点温度。

他想起刚才胡三喊着要抢绣绣时的嚣张，想起封四在底下撺掇马子“睡死宁家女人”的龌龊话，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封四，你加入马子，你不光加入马子，还带马子祸害同村的乡亲，最可恨的是你打俺媳妇的主意，想让她受委屈，你觉得俺能饶了你吗？全村人能饶了你吗？”

牛天赐说完，抬头朝身旁的护院伸了伸手，声音没什么起伏：“把枪给俺。”

护院赶紧从腰里拔出驳壳枪，递到他手里。

牛天赐攥着枪，拇指一掰，“咔嗒”一声打开了保险，跟着把枪口往下一压，正正抵在封四的脑门上。

封四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胡乱喊着：“别杀俺！俺还能干活！俺给宁家当牛做马！”

牛天赐没跟他废话，只冷冷说一句：“俺留不得你。”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响。

封四的喊声一下子断了，眼睛瞪得溜圆，身子晃了晃，就直挺挺地瘫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脑门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这枪声刚落，人群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是封四的婆娘。

她刚才躲在村民后头，这会儿看见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头发一散，扑过来就想往封四身边冲，被旁边的汉子赶紧拉住了：“别动，急个啥？一会就轮到你了。”

她挣着喊：“俺男人没了！俺男人没了！你们杀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又尖又哑。

她身边的小儿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拽着他娘的衣角，一个劲往她怀里钻，嘴里喊着“爹！爹！”，眼泪鼻涕蹭了他娘一衣襟。

只有封四的大儿子，看着有十来岁，站在那儿没哭，也没叫。

他攥着小拳头，眼睛死死盯着牛天赐，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好像要把牛天赐生吞活剥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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