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喝人血的杜大鼻子（2）

胡三站在空落落的集上，心里头堵得跟塞了团烂棉絮似的，琢磨着总不能空着俩手回山吧？

真那样，大哥的耳刮子指定得扇到后脑勺上。

他猛拍了下大腿，跟俩弟兄说：“集上没戏，咱去前头的官道蹲蹲！说不定能等着商队，大哥不都说了嘛，截商队也行！”

俩弟兄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蔫头耷脑跟着胡三往官道挪。

官道上满是浮土，风一吹就起黄烟，连棵能遮阴的树都没有。

仨人找了个土坡后头猫着，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路，盼着能瞅见商队的车影、马影。

这一等就等了小半天，日头都爬到头顶了，晒得人头皮发麻，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

胡三揣的凉窝头早就啃光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俩弟兄也没了精神，瘦高个揉着肚子嘟囔：“三哥，这都半天了，连个车轱辘印子都没见着，真能有商队来？别是早绕路走了吧？”

胡三心里也发虚，可还是硬撑着：“再等等！说不定人家走得慢，还在半道上歇着呢！”

又蹲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的路还是空荡荡的，连只飞鸟都少见。

胡三终于撑不住了，从土坡上滑下来，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还真让那老头给说对了，这破年月，真就没商队敢走这条路！”

矮胖子也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可不是嘛！大旱天的，又到处是劫匪，谁还敢拉着东西跑商啊！这要是再等下去，咱仨都得饿晕在这儿，到时候连回山的劲儿都没了！”

胡三挠着后脑勺，心里头又急又怕，回去跟大哥咋交代啊？

集上没人，商队没有，啥都没摸着。

他跺了跺脚，只能跟俩弟兄说：“走！先回山！路上再瞅瞅有没有能顺点东西的人家，总不能真空着手见大哥！”

仨人蔫蔫地往回走，脚步比来的时候慢了不止一半，原先的那点劲头全没了，只剩满肚子的憋屈。

胡三走几步就往路边瞅，可沿途的人家不是锁着门，就是院子里荒得长了草，连点能拿的东西都没有，心里头直犯嘀咕：这趟要是交不了差，大哥指定得扒了俺的皮！

胡三带着俩弟兄蔫头耷脑蹭回鸡公岭，刚挪进聚义厅的门，就见杜大鼻子坐在交椅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那眼神能吃人。

他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弓着腰凑上前：“大哥，俺……俺们去了李家集，还在官道蹲了小半天，可集上空得能跑耗子，商队连个影都没见着……”

话还没说完，杜大鼻子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胡三的脸当场就红透了半边。

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二下又扇了过来，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

“你是不是缺心眼！”杜大鼻子拍着桌子骂道，唾沫星子溅了胡三一脸，“没有小集镇，没有商队，路上难道就没人了？那些逃荒的、赶路的，不会抓几个人回来？洗吧洗吧，剥了皮不就是肉了吗？这屁大点事儿，还用俺手把手教你？！”

胡三捂着脸，耳朵嗡嗡直响，吓得浑身打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俺笨！俺咋就没寻思到这茬……俺这就再带人出去抓！保准能抓着人回来！”

“还愣着干啥！”杜大鼻子瞪着眼，声音又提了几分，“再空着手回来，你也别当马子了，直接给俺当肉炖了！”

胡三赶紧点头如捣蒜，转身就往外跑，连捂着脸的手都忘了放。

俩弟兄见这架势，也赶紧猫着腰跟上，心里头又怕又慌，生怕杜大鼻子把他们两个也当成锅里的肉。

胡三带着俩弟兄往山下跑，跑出去没多远就停住脚，揉着还火辣辣疼的脸琢磨：刚才大哥虽说让抓活人当肉，可抓啥人也得挑挑——老人肉柴得嚼不动，男人力气大还容易反抗，抓着净添麻烦。

他猛拍了下大腿，跟俩弟兄压低声音说：“咱别瞎抓！专挑小孩和年轻女人下手！小孩肉嫩，煮着炖着都不塞牙，女人先留着解解闷，等腻歪够了再宰了吃肉，一举两得！”

俩弟兄一听，赶紧点头应着——这主意确实比抓男人老人强，小孩和女人力气小，好控制，还不用担心闹幺蛾子。

仨人顺着路边的沟坎往偏僻处摸，没走多远，就瞅见前头树林子边上有个穿花布衫的女人，正领着个五六岁的小孩蹲在那儿捡野菜。

胡三赶紧摆手让弟兄们藏好，自己猫着腰绕到后头，猛地扑上去捂住女人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拽着小孩的胳膊。

女人吓得直蹬腿，小孩也“哇哇”哭起来。

瘦高个和矮胖子赶紧跑过来，一个按住女人的胳膊，一个捂住小孩的嘴，半拖半拽地把俩人往路边的山洞里塞。胡三喘着粗气说：“都老实点！敢叫唤就先把这娃宰了！”

仨人在周边又转了小半个时辰，又抓着几个逃荒的妇女和孩子回来。

把人都关在山洞里，用绳子捆住手脚，胡三心里才算松了口气，这下回山有交代了，既不用挨大哥的耳刮子，还能让他满意。

他扒着山洞门口往里头喊：“都安生待着！别想着跑，这荒山野岭的，跑出去也得饿死！

等天黑了就带你们上山，要是敢折腾，有你们好果子吃！”说完，就跟俩弟兄轮流守着洞口，怕人跑了，也怕白天走在路上让人瞅见，惹出别的麻烦。

等天擦黑，胡三让俩弟兄把山洞里的妇女和孩子都拽出来，用绳子串着胳膊，跟赶牲口似的往鸡公岭上带。

一路上，女人不敢哭，小孩吓得直抽噎，脚底下拌着石头也不敢停，只能蔫蔫地跟着挪。

刚到聚义厅门口，就见杜大鼻子正背着手来回转悠，脸上的黑沉劲儿比白天消了不少。

胡三赶紧小跑上前，献殷勤似的指着身后的人：“大哥！您瞧！俺抓了几个妇女和娃娃回来，娃娃肉嫩，煮着香，妇女既能给俺们兄弟解解乏，还能宰了吃肉！”

杜大鼻子眯着眼扫过那些缩成一团的人，嘴角终于翘了点，伸手拍了拍胡三的肩膀：“嗯，这回算你小子开窍了！没白让俺扇那两耳刮子，还知道挑着抓，比之前那股子憨劲儿强多了！”

胡三一听这话，赶紧赔着笑，腰弯得更低了：“都是大哥您教得好！俺之前是笨，没寻思到这茬，往后俺肯定多琢磨，绝不给您添麻烦！”

“行了，别光说漂亮话！”杜大鼻子摆了摆手，朝旁边的手下喊，“把人先关到后院的柴房里，多派俩人看着！

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底下那些混小子先动歪心思，等明儿俺再舒服完，才能轮到他们。”

手下立马应着，过来拽那些妇女和孩子，推推搡搡往柴房带。

杜大鼻子又转头对胡三说：“今儿个算你有功，晚上让伙房给你留俩热窝头，再盛碗米汤！好好歇着，明儿还有事儿让你办！”

胡三一听有热窝头和米汤，心里头乐开了花，连忙点头如捣蒜：“谢大哥！谢大哥！俺明儿指定更卖力，保准让您满意！”说着，还不忘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杜大鼻子进屋，才敢直起身，心里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回不光没挨揍，还得了赏，真是没白折腾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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