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郭龟腰再登门

（感谢来自东岛倔晗的爆更撒花。）

（为东岛倔晗加更五章！）

铁头刚把傻挑领进自家那间漏风的土坯房，还没顾上烧锅热水，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独轮车响，还混着有人跟街坊打招呼的动静，吵得人脑仁疼。

他皱着眉往外挪了两步，扒着门框一瞅，差点没认出来，那推独轮车的，竟是郭龟腰！

郭龟腰比上次离村时看着胖了点，旧棉袄换成了件半新的青布衫，腰杆微微弯曲，就是走路还带着点往日那佝偻劲儿。

独轮车上铺着块花布，坐着个穿蓝布褂子的娘们儿，长得可带劲，看模样二十来岁，胸前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村里的人早围上去了，七嘴八舌地问：“龟腰，你可算回村了！你这是换媳妇啦？”

郭龟腰脸上堆着笑，也不搭茬，只推着车往村东头走，那是牛家的方向。

郭龟腰推着小车，“嘎吱嘎吱”挪到牛家大院门口，赶紧刹住车，伸手扶了扶车上的娘们儿：“慢着点下，别摔着！”

那娘们儿踩着车帮下来，手一伸就从车上抱过琵琶，琴身擦得锃亮，弦上还缠了半截红头绳。

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眼神扫过围过来的村民，嘴角轻轻勾了勾，没搭腔。

郭龟腰搓着两手往台阶上凑，手指头在门板上“咚咚”敲了两下。

没等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富贵耷拉着肩膀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攥着块啃剩的煎饼卷大葱，渣子顺着嘴角往下掉。

他先斜瞥了眼郭龟腰，又把目光挪到门口抱琵琶的女人身上，鼻子里“哼”了一声，撇着嘴说：“俺说郭龟腰，你是记吃不记打是不？俺家少奶奶早撂下话了，再敢带窑姐回村，就把你那罗锅给打直了，你咋就不长记性呢？”

郭龟腰一听这话，脸立马堆成了褶子，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讨好：“哎哟富贵兄弟，可不敢这么说！啥窑姐啊，这是正经唱小曲的，你可别给俺扣这屎盆子，要是让少奶奶听见，俺可担待不起！”

说着，他还回头冲那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娘们儿立马抱着琵琶，指尖在弦上轻轻拨了两下，“叮”的一声，调子软乎乎的，倒真有几分听头。

富贵挑着眉，眼皮子往上撩了撩，嘴里嚼煎饼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那眼神明摆着就是不信，嘴角还撇了撇，心里头门儿清：郭龟腰的嘴，那就是骗人的鬼，他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剩下一句还得打个折！

他把啃得只剩个边儿的煎饼卷大葱往手里攥了攥，渣子掉了一地也没当回事，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慢悠悠开口：“哼，唱小曲的？俺可没见哪个正经唱曲儿的，眼神跟你带来的这位似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今儿来，给俺家少爷带了啥好玩意啊？”

郭龟腰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腰弯得更厉害了，忙转身跑到独轮车旁，蹲下来掀开车上那个小木箱的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哈德门，烟盒锃亮，看着就新到的货。

他伸手扒拉了两下，脸上笑出满脸褶子，冲富贵凑过去：“富贵兄弟你瞅瞅！俺琢磨着牛大少爷的烟指定抽完了，特意从外头跑了趟远路，给带了二十盒来，就是孝敬他老人家的！您看这烟，都是新到的货，抽着得劲儿！”

富贵瞅着那箱哈德门，眼仁儿都亮了，他心里门儿清，自家少爷别的啥都不稀罕，不贪酒也不耍钱，就好抽口哈德门，往常烟盒空了都得让他往镇上跑一趟，赶上阴雨天还得挨淋。

他把手里攥得皱巴巴的煎饼渣子往地上一扔，蹭了蹭手上的煎饼渣子，没再揪着“唱小曲”的茬儿，只斜着眼睛扫了郭龟腰一下：“等着，俺去里头禀告一声。”

说完转身就往院里走，脚步都比刚才利索了些，刚迈过门槛还不忘回头喊一嗓子：“别在这儿瞎晃悠，也让你带的人规矩点！”

郭龟腰赶紧点头哈腰应着：“哎哎，俺懂俺懂！俺们就在这儿杵着，一动也不动！”说着还伸手拽了拽那女人的衣角，让她往旁边挪了挪，别挡着牛家大门的道。

那娘们儿抱着琵琶，指尖又轻轻碰了碰琴弦，“叮”的一声轻响，眼神却往牛家大院里瞟，嘴角那点笑看着还是不怎么正经。

围在旁边的村民也不敢大声嚼舌根，就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咕，都想看看这郭龟腰到底能不能顺顺当当进牛家的门。

富贵三步并作两步往堂屋赶，刚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少爷！少爷！郭龟腰来了，还带了个唱小曲的娘们儿，外加二十盒哈德门！”

屋里头牛天赐正夹着半截烟抽，听这话眼皮子抬了抬，把烟蒂往旁边铜烟缸里一摁，慢悠悠开口：“哦？他还敢回村？还带了个唱小曲的？让他进来吧，正好晌午头没事，听听也解闷。”

富贵一听这话，心里头立马有了数，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比刚才还快，到了门口冲郭龟腰一摆手：“俺家少爷说了，让你俩进去！记住了，进去别瞎说话，守点规矩！”

郭龟腰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忙拽了拽那女人的胳膊，又抻了抻自己的青布衫，弓着腰跟在富贵后头往里走。

那娘们儿抱着琵琶，脚步轻飘，眼神还不忘往院里的花草瞅，嘴角依旧勾着那点似笑非笑的劲儿。

刚进堂屋，郭龟腰差点就“扑通”一下弯腰作揖，被富贵瞪了一眼才收住动作，只陪着笑说：“牛少爷，俺在外面听说您荣升团长了，小的特意给您送烟来了。”

牛天赐没瞅他，目光落在那箱哈德门身上，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烟放那儿吧。”

郭龟腰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应着“哎哎”，转身就往门口跑，把独轮车上的小木箱抱进来，蹲在桌边“咔嗒”一声打开。

他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哈德门一包包往外拿，码得方方正正，连烟盒的边角都对齐了，生怕歪了半分，嘴里还念叨着：“您瞅瞅，都是刚从镇上捎来的新货，每盒都严实着呢，您抽着保准得劲儿！”

等二十包烟全码在牛天赐手边，他才直起身，搓着手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牛天赐这才抬眼，目光落到那抱着琵琶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像是早等着这一刻，也抬眼看向牛天赐，眼波流转间带着股子勾人的劲儿。

眼尾微微上挑，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还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那眼神软乎乎的，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媚气，跟勾魂的钩子似的，但凡多瞅两眼，魂儿都能被勾走。

她手里的琵琶往怀里紧了紧，指尖在弦上轻轻蹭了蹭，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牛天赐，倒比说千言万语还让人心里发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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