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刘黑七攻城（5）
牛天赐站在城头，冷眼瞧着底下乱成一团的马子。
枪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可他脸上连个褶子都没动，好像底下闹哄哄的场面跟他半点不相干。
看了一阵，他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得劲。光听着底下鬼哭狼嚎，哪能解气？
他得让刘黑七那老小子彻底疼到骨头里。
他冲旁边的副官歪了歪头，声音不高，却冷得掉冰碴子：“去，把牢里那位刘大小姐‘请’上来。
给她找个好位置，让她睁大眼睛瞧清楚，她爹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死路的。”
副官心里咯噔一下，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意。
这招太毒了！但他不敢耽搁，赶紧应了声“是”，扭头就奔大牢去了。
没过多久，刘菲菲就被两个兵架着拖上了城头。
她穿着号服，头发散乱，脸上又是害怕又是迷惑。
可等她被推到垛口边，看清城下的情形，特别是那个骑着马、状若疯魔的她爹时，她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爹！”她尖叫一声，拼命想挣开往扑，却被当兵的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牛天赐慢慢转过身，冷飕飕的目光钉在她脸上。
“看真切了，刘小姐。”他声音平平板板，却字字扎心，“底下那个蹦跶的，就是你爹。
你瞧瞧，他带来的这群乌合之众，像不像等着挨刀的牲口？”
他随手往下一指：“瞧见没？他的炮成了摆设，他的人冲不上来，只能一个接一个地送死。”
正说着，底下又一个马子中了枪，踉跄着栽进土里。
“喏，又报销一个。”牛天赐口气淡得像在说天气，“你猜，下一个轮到谁？会不会是你爹跟前那个贴身的？”
刘菲菲浑身抖得像风里的叶子，眼泪糊了满脸。
她张着嘴，却吓得一点声都出不来，只能死盯着城下她爹的身影，心口疼得像刀绞。
牛天赐要的就是这个。他不仅要刘黑七的命，还要诛他的心。
让这老马子临死前，亲眼看着自个儿的宝贝闺女目睹他的全军覆没，这比什么子弹炮子都狠毒。
城下的刘黑七，像是心有所感，猛地一抬头。
硝烟弥漫中，他竟一眼瞧见了城头上那个被死死按住、泪人儿似的闺女。
刘黑七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血直往头顶涌，眼前都发黑了。
城头上那个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身影，不是他的心尖肉菲菲又是谁？
牛天赐这王八蛋，竟然把他闺女拖到这刀枪无眼的城头上来！
一股剜心般的刺痛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
什么攻城略地，什么师长委任状，此刻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眼里只剩下那个受惊的女儿。
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吃痛，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刘黑七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头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恐惧和心疼而完全变了调，甚至带上了几分凄厉：
“菲菲！闺女！别怕！爹在这儿！爹看见你了！别怕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崩溃的狂吼，把他周围那些正在拼命开枪还击的马子们都吓了一跳，攻势都为之一顿。
刘黑七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头，继续不管不顾地大吼，像是在对女儿保证，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更像是在对牛天赐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姓牛的！我操你八辈祖宗！你敢动我闺女一根头发，老子把你碎尸万段！菲菲！撑住了！爹这就来！爹一定救你出来！弟兄们！给老子冲！冲上去！救我闺女！！”
他的声音沙哑破裂，却蕴含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父性和决绝。
此刻，他不再是一个算计得失的马匪头子，只是一个看到女儿身陷绝境而彻底疯狂的父亲。
城头上，牛天赐看着下方彻底陷入疯狂的刘黑七，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终于明显了一些。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黑七的怒吼和叫骂，在他听来，不再是威胁，而是败犬的哀嚎。
一个被愤怒和恐惧冲昏头脑的敌人，一个失去了冷静判断、只凭一股血气蛮干的对手，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是一头掉进陷阱里垂死挣扎的野兽罢了，除了吼得响些，再无任何威胁。
“呵。”牛天赐轻轻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漠然，“到底只是个马子，沉不住气。”
他不再看那对陷入绝望的父女隔空呼喊的戏码，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刘黑七的心神已乱，指挥必然失措。
他转过身，面对严阵以待的守军，声音陡然提高，清晰而冷酷，如同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都看见了？匪首已乱，黔驴技穷！传我命令，所有火力，不用节省弹药！给老子往死里打！”
“机枪！瞄准那些扎堆冲锋的，给老子成片地撂倒！”
“步枪手！继续点名！专打头目和叫得最凶的！”
“把手榴弹都给老子准备好！等他们再近点，让他们尝尝厉害！”
命令一下，城头上的火力瞬间再次飙升！
原本就密集的弹雨变得更加狂暴，仿佛一道钢铁风暴，无情地席卷向失去理智、开始盲目冲锋的马子队伍！
“哒哒哒哒——！！！” 重机枪发出持续不断的怒吼，火舌喷吐，形成交叉火力网，将一个个嚎叫着冲上来的马子拦腰打断或打成筛子。
“砰！砰！砰！” 步枪子弹精准地穿梭，不断有挥舞着盒子炮或马刀的小头目应声倒地。
刘黑七还在红着眼睛嘶吼“冲啊！救我闺女！”，但他手下的马子们却在一片片地倒下。
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冲破这精心布置的火力网。
冲锋的势头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伤员。
牛天赐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屠宰。
他知道，刘黑七完了。
不是败在兵力或装备上，而是败在了自己失控的情绪上。
这场攻城战，从他把女儿押上城头的那一刻起，胜负就已注定。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彻底碾碎对方，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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