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刘黑七攻城（4）
城头上短暂的骚动平息了。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在一群军官和卫兵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登上了城门楼，稳稳地站在了垛口之后。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肩章轮廓，不是别人，正是牛天赐。
他双手按在冰冷的墙砖上，目光如鹰隼般扫下，精准地锁定了土匪阵前骑在马上的刘黑七。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轻蔑，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刘黑七也立刻看到了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刚要开口再度威吓。
却见牛天赐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了下来，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
“刘黑七。”
三个字，平淡无波，却让刘黑七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牛天赐继续说着，每个字都像冰碴子砸下来：“你闺女，刘菲菲，就在老子县防司令部的大牢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没缺胳膊没少腿。”
他话锋猛地一转，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残酷：“有本事，你就进来救，老子就在这儿，等着你。”
这话如同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刘黑七脸上！这根本不是谈判，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宣战！
刘黑七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正要破口大骂。
更让他，也让所有土匪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牛天赐说完，根本不再看刘黑七，只是随意地朝身旁一摆手。
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士兵早已准备多时，得到命令的瞬间，立刻端起步枪，几乎没有任何瞄准的时间，因为目标早已锁定！
“砰！”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枪响，骤然撕裂了清晨的空气！
下方那个刚刚喊完话、正觉得自己立了功、有些得意洋洋的小头目，额头上瞬间爆开一团血花！
他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错愕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一截被砍倒的木桩，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死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土匪阵营里的鼓噪声、嚎叫声戛然而止，所有土匪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这牛天赐，他……他怎么敢？！
刘黑七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血丝顷刻间布满了眼球！他先是极度震惊，几乎不敢相信牛天赐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狠毒！
紧接着，一股被彻底藐视、被极端羞辱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猛烈爆发！
规矩？道义？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杀戮面前，全是狗屁！
“操你妈的牛天赐！！！” 刘黑七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不讲规矩！老子跟你拼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盒子炮，歇斯底里地朝着炮兵阵地方向挥舞着，声音嘶哑地狂吼：
“给老子瞄准！轰！轰他娘的！把城墙给老子轰塌！把牛天赐炸成碎末！给老子往死里轰！！”
土匪炮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和老大疯狂的怒吼惊醒，手忙脚乱地开始调整炮口，装填炮弹。
面对下方刘黑七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土匪炮兵阵地的忙乱，城头上的牛天赐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冷笑。
“呵。”一声轻哼，带着十足的不屑。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状若疯魔的刘黑七，仿佛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他微微侧过头，声音平稳清晰，对身后的传令官下达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传令，所有机枪手，给老子瞄准马子的机枪阵地，火力覆盖，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所有步枪手，给老子盯紧了！谁碰炮弹，谁搬炮弹，就给我打谁！专打装填手和炮手！让刘黑七那几门破铜烂铁！”
“是！”传令官厉声应道，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命令如同精准的齿轮，瞬间嵌入了莒县的防御体系。
城头上刚才还保持静默的守军，立刻爆发出高效的杀戮效率！
“哒哒哒哒——！！！”
部署在城墙垛口后的轻重机枪率先开火！多条炽热的火舌如同死神的鞭子，骤然抽向土坡上的马子机枪阵地！密集的弹雨泼洒过去，打得土坡上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正准备射击的马子机枪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倒在地，或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根本不敢露头。
几乎在机枪响起的同一时间。
“砰！”
“砰！”
“砰！”
城头上响起了节奏分明、精准致命的步枪射击声！
他们冷静地透过准星，搜寻着有价值的目标。
一个土匪弯着腰，试图冒险抱起一枚沉重的炮弹。
“砰！”子弹呼啸而至，精准地钻入他的胸膛，他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炮弹滚落一旁。
另一个炮手躲在炮盾后面，刚伸出手想拉动炮栓。
“砰！”一发子弹打在炮盾上溅起火星，另一发则巧妙地穿过缝隙，击中了他的手臂，顿时惨叫声起。
马子的炮兵阵地瞬间陷入了瘫痪和混乱！
而机枪手阵地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城墙上的机枪火力压得他们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而精准的步枪点名则无情地收割着任何试图触碰火炮和炮弹的生命。
那三门山炮孤零零地架在土坡上，周围躺倒了好几具尸体，却连一炮都没能发射出去，真的成了牛天赐口中的“一堆破铜烂铁”！
刘黑七在下面看得目眦欲裂！他挥舞着盒子炮，拼命嘶吼：“开枪！还击！给老子压制城头！炮！老子的炮呢？！”
但土匪们的轻武器对射，在守军居高临下的机枪和精准步枪面前，完全落于下风。
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城砖上，大多只是溅起些灰屑，很难对守军造成有效杀伤。
而城头倾泻下来的火力，却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马子的性命。
攻城战，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刘黑七最不愿意看到的窘境。
他的最大倚仗被废，只能用人命去填那座坚固的城墙。
而牛天赐，正冷静地站在城头，如同磐石，指挥着这场残酷的防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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