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敢动一步试试！！
院内一片死寂，只有檀香的青烟笔直上升，无声盘旋。
何江海凝视着那崭新的牌位，眼中翻涌的雷霆怒火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坚硬的东西。
家祠重立，根脉再续，这只是第一步。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逼人的煞气似乎也随之收敛了几分。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外，算算时辰，日头已经快到正午。
“雨水那丫头……该放学回来了吧？”他心头蓦地一软，想起那个记忆中扑闪着大眼睛、会咯咯笑着扑过来讨糖吃的小不点。
十年烽火隔绝，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小爷爷”。
要是推门进来，看见他回来了，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眼睛亮起星星？
想到此，即便是心硬如铁的何江海，嘴角也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弧度。
他收敛了周身戾气，转身，目光扫过仍瘫坐在地、捂着脸瑟瑟发抖的聋老太。
终究是院里岁数第二大的，刚才那一巴掌是立威，是惩戒，此刻却也不必再折辱。
他随手拎起墙角一张歪歪扭扭的旧板凳，往她跟前“哐当”一放。
“自己坐！”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不再是之前的冰寒刺骨。
聋老太吓得一哆嗦，惊疑不定地看着何江海，又瞅瞅那板凳，摸不准这煞神又想干什么。
她哆哆嗦嗦，忍着脸上的剧痛和满心恐惧，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挨了半边屁股在板凳上，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民国时期对女人的态度！
这就是她聋老太应该懂得的规矩！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聋老太算什么东西？院里大大小小多少事儿？不是老爷子平的？
那叫一个公道！那叫一个合情合理！
何江海没再看她，他的注意力似乎又回到了那袅袅香烟上，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地从敞开的房门传出去：
“雨水那孩子，中午放学……是回来吃饭吧？”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像一道无声的闪电，骤然劈中了院中水台边那个一直强装镇定、偷偷揉搓衣服的身影！
秦淮茹浑身猛地一僵，搓洗的动作瞬间停滞，手指泡在冰冷的肥皂水里，却觉得像是伸进了滚油里，烫得她心尖发颤。
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木盆里，可那骤然绷紧的脊背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却将她内心的惊惶暴露无遗。
何江海问出话时，眼角的余光就如同最精准的尺，瞬间就捕捉到了秦淮茹这极其不自然的反应！
他霍然转头，目光不再是随意，而是带着冰冷的审视，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钉在聋老太脸上。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聋子，我问你话。雨水呢？”
聋老太正魂不守舍，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差点从板凳上滑下去！
她抬头撞上何江海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心脏狂跳，嘴巴张了张，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就往秦淮茹那边瞟。
“雨…雨水她…她那个…”聋老太舌头打结，冷汗又从额角冒了出来。
“说！”何江海的声音陡然一沉，仅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砸得聋老太魂飞魄散。
她知道瞒不住了，这煞神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她猛地咽了口唾沫，带着哭腔，几乎是喊了出来：“在…在胡同口！带着…带着棒梗玩儿呢……”
“玩儿？”何江海眉头瞬间拧紧，声音里透出难以置信的寒意，
“今天周六，但她学校毕业班肯定要补课！你告诉我，她旷课在外头给人带孩子……玩儿？！”
最后那个“玩”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极度荒谬和即将爆发的怒意。
聋老太被他吼得浑身一颤，再也坐不住，从板凳上出溜下来，瘫跪在地，带着哭音慌忙解释：
“不…不是…是淮茹…淮茹她有点事…求了傻柱…傻柱就让雨水…就让雨水请个假…看着棒梗…”
轰——！！！
何江海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请假的真正含义，他如何不懂？
让一个即将面临升学考、关乎前途命运的毕业班学生，旷课去给邻居家看孩子？！
就为了秦淮茹那点破事？！就因为他傻柱他妈的发昏？！！
刚才压下去的滔天怒火，如同被浇满了滚油的火山，轰然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骇人！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烈焰，瞬间烧向院中水台边的秦淮茹！
那眼神，不再是冰冷，而是沸腾的杀意！
秦淮茹被他看得如同被扔进冰窖又瞬间投入火海，尖叫一声，手里的棒槌“哐当”掉进盆里，溅起一片肥皂水沫。
她脸色惨白如纸，转身就想往自家屋里逃！
“秦淮茹！！”
何江海的怒吼声如同九天惊雷，悍然炸响，震得整个四合院的窗棂都在嗡嗡作响！
“你敢动一步试试！！”
这一声吼，蕴含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恐怖煞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直接震出窍！
秦淮茹刚迈出的脚步瞬间被钉死在原地，整个人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何江海不再看她，也无视了瘫跪在地抖成筛糠的聋老太。
何江海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去，经过秦淮茹的时候，呵斥一声，
“你他妈的，这事儿你最好给老子想想清楚！”
他又瞥了眼在地上如同死狗喘着粗气的贾张氏后，快步走了出去，只是他似乎跑错了方向！
秦淮茹僵在原地，何江海那一声怒吼如同定身咒，将她所有的力气和算计都震得粉碎。
她脸色惨白，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直到那沉重而规律的军靴声彻底消失在垂花门外，她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双腿一软，险些瘫倒，慌忙中一把死死撑住冰冷潮湿的水泥池台，指甲几乎要抠进缝隙里。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脑子里却像被炸过一样，一片混乱的空白。
恐惧过后，那深入骨髓的算计本能又挣扎着抬起头。
完了……全完了……
这煞神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还一眼就看穿了雨水的事！
他会不会对棒梗……？不，他再狠，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可他那眼神……
傻柱！对，傻柱！得赶紧去找傻柱！只有傻柱能……可傻柱会为了棒梗跟他小爷爷硬顶吗？
易中海！一大爷！这事他也有份！他不能不管！
秦淮茹脑海中闪过了刚刚何江海请祖宗牌位，这是封建迷信，要是去告......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脸色变幻不定，撑着水池台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棒梗！绝不能让他出事！
她踉跄着转身，几乎是扑到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兀自捂着脸哼哼唧唧的贾张氏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惊慌：
“妈！妈！他…他出去找雨水了！棒梗…棒梗还在胡同口呢！”
贾张氏原本还沉浸在火辣辣的剧痛和屈辱中，一听“棒梗”两个字，
尤其是听到何江海出去了，如同被烧红的针扎了屁股，嗷一嗓子，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半边肿成猪头的脸和浑身的酸痛，三角眼里射出极度恐慌和凶悍交织的光，一把推开试图扶她的秦淮茹，声音尖利得破音：
“你个没用的丧门星！赔钱货！要是我的棒梗有个好歹！我…我扒了你的皮！！”
她像是瞬间忘了疼痛，踉跄着、骂骂咧咧地就朝着院外冲去，肥胖的身影因为慌乱而显得格外笨拙可笑，却又透着一股护崽母兽般的疯狂。
邻居们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此刻见贾张氏疯魔般冲出去，更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有几个多事的妇女跟了出去。
一大妈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浑身还在发抖的聋老太，低声道：“老太太…您看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聋老太借着力道站起来，浑浊的老眼望着空荡荡的院门，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惊惧。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度后怕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别问…什么都别问…那是个真敢下死手的活阎王…惹不起…再也惹不起了……”
她此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从今往后，关于何家的事，她一个字都不会再多说，一步都不会再多掺和。
那点养老的算计，在何江海那毫不留情的巴掌和冰冷的杀意面前，显得无比可笑和脆弱。
院外有邻居大喊起来，“小大爷，这边，雨水在这边啊。”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068/22534663.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