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李怀德的眼睛真毒！
院内死寂被打破，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却又压抑着，生怕惊动了那尊煞神。
“嘶……真打啊……”
前院一个平时老被贾张氏指桑骂槐借葱借蒜的媳妇，捂着嘴，眼睛却亮得惊人，压低声音对旁边人道，
“看着真解气！棒梗那小子，早该有人收拾了！
上次把我家窗户纸捅破了，贾张氏还倒打一耙说我吓着她宝贝孙子了！”
“可不咋地！”旁边一个大妈连连点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又赶紧压下去，做出严肃的样子，
“雨水那孩子多懂事？见天饿得跟豆芽菜似的，还得给贾家看孩子？凭啥啊？
就凭她秦淮茹会哭？傻柱也是个糊涂蛋！”
角落里，一个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老街坊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
“丢！早该这样啦！呢个院的风气，畀佢地搞到乌烟瘴气！边个细路哥冇畀棒梗虾过？
次次都系‘细路仔唔识世界’就唔了了之？宜家好啦，来个狠嘅！”
他的话音没落，旁边一个声音尖细的小媳妇就嗤笑一声，
斜睨了一眼刚才还想上前劝架的一大妈高翠翠那边，阴阳怪气地接话：
“哟，现在知道说‘细路仔唔识世界’了？先前贾家占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见您几位大爷大妈出来主持‘公道’？这会儿倒说起风凉话了？还不是看小大爷拳头硬，不敢吱声了？”
被她呛声的老街坊脸一红，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另一个纳着鞋底的大妈倒是实在，嘁嘁喳喳地说：
“要俺说，小大爷这话在理！雨水那课本是能随便撕的？那叫断人前程！搁过去，那是要结死仇的！
为啥雨水得去带棒梗？还不是她那个好哥哥傻柱做的主？
用自家妹子的前程去讨好别人媳妇？我呸！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傻柱这回我看咋办！小大爷明显是拿着棒梗这事儿敲山震虎，给雨水立威呢！下一步，准得收拾他这个吃里扒外的！”
“哎呀，你这么一说……”有人兴奋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垂花门方向，
“下午傻柱回来，那场面……啧啧，可比打贾东旭好看多了！”
“好看？我看悬！”二大妈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听到议论，三角眼一瞪，习惯性地想摆出管事大爷家的威严，
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得极低，带着色厉内荏的味道，“你们懂什么！等老易回来，看他怎么……怎么……”
她“怎么”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想起何江海那冰冷的眼神和狠辣的手段，
再想想自家老刘那遇事就往后缩、只想摆官威的德行，心里顿时没了底。
更何况，她自家那两个小子，光天光福，这几年可没少在学校欺负雨水，要是……她不敢想下去，脸色更白了。
三大妈杨瑞华也鬼鬼祟祟地挪过来，脸上还带着刚才的惊惧，却又按捺不住八卦和担忧，用气音说：
“他二大妈，你说……这……这不会真打出个好歹吧？东旭好歹是老易的徒弟……这要是……”
一大妈高翠翠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尤其是听到有人点破“下一步收拾傻柱”、“给雨水立威”，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收拾傻柱，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要收拾老易，这些年老易的那一套，让雨水这丫头可吃了不少苦。
聋老太都挨了何江海一耳刮子。
老易！？
这不敢想象，接下来老易会怎么样？
她看着被吊着打得奄奄一息的徒弟和徒孙，再想想老伴易中海那套经营了半辈子的“尊老爱幼”、“邻里互助”的牌坊，眼看就要被何江海用最粗暴的方式砸个粉碎，心里又急又怕，却又无计可施。
她只能死死攥着衣角，内心绝望地祈祷：老易啊老易，你怎么还不回来？还有街道办王主任……对！王主任！她总能管管吧？总不能真看着出人命吧？
可一想到李怀德副厂长刚才亲自来送饭那架势，还有何江海那“医务室主任”的身份，高翠翠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迅速黯淡下去。
这新来的小大爷，不仅是个煞神，看来还是个有来头的煞神！
这院儿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而更多人的目光，则是有意无意地飘向垂花门，心里揣着同样的期待和紧张：
傻柱那个正主，什么时候回来？
那场面，必定比今天这出，更要“有看头”得多！
小大爷这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收拾贾家是表，敲打甚至收拾傻柱那个糊涂蛋、重整何家门风，才是里子！
这出大戏，才刚刚开了个头！
院里上班的男人都还没回来，上学的也没回来，看热闹的人都还不够！
四合院外，李怀德斜倚着黑色伏尔加的车门，指尖夹着的中华烟燃了半截，灰白的烟灰簌簌抖落在锃亮的皮鞋边。
院内皮带抽打的闷响、哭嚎求饶的嘶哑声浪穿透高墙，砸在他耳膜上，
他却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任由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缓缓吐出。
“嘶……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他低声自语，嘴角扯起一个复杂的弧度，混合着惊叹、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这何江海，不愧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军医！
这下手又黑又准！抽得惊天动地，却愣是没往致命的地方招呼。
听听这动静，贾东旭那怂包叫得比杀猪还惨，可中气还没散，显然都是皮肉苦，伤筋动骨怕是都谈不上。
这手法，这火候……啧，没在战场上拿活人练过成千上万回，绝对达不到这境界！
李怀德甚至能想象出里面那场景：何江海必然是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手术刀，每一皮带下去都精准地控制着力道，既让你痛入骨髓、尊严扫地，又绝不会真要了你的小命。
这才是真正的狠人！比那些只会瞎嚷嚷、下手没轻重的愣头青，高了不知多少个段位！
这可不是什么当官的欺压百姓，这是家教，家法。
李怀德早就看透了本质，何家子弟欠教育，用这办法来立棍，最合适不过了。
最离谱的是，但凡看过何江海的档案，怕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对了！
千里送人头……啊不，是千里送“机缘”，这礼送得值！太值了！
就冲何江海这护犊子的狠劲和通天的医术，加上协和张九林的背景！
紧紧抱住这条大腿，将来绝对受益无穷！
他老爷子那边……说不定真能出现奇迹！
李怀德越想越觉得舒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厂里地位更加稳固、甚至借此攀上更高枝头的情景。
但旋即，他像是想到什么，眉头又微微蹙起，目光扫过四合院那紧闭的大门，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
这院里的破事，他刚才让司机小王稍微一打听，就摸了个七七八八。
街道办那个王兰花王主任，仗着她男人是东城区副区长，这几年没少在这片捂盖子、和稀泥！
尤其是这95号院，易中海那套“尊老爱幼”、“道德绑架”的玩意儿能大行其道，背后少不了这娘们的纵容甚至暗中支持！
为什么？无非是为了维持她治下“和谐稳定”的表面文章，方便她往上爬！
至于底下人是哭是笑、是饱是饿，她才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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