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丢雷楼某！
傻柱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后腰，龇牙咧嘴地挪进轧钢厂大门，刻意低着头，想避开熟人。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接近食堂那排平房，一个高门大嗓就响了起来：
“哟！傻柱！你这脸是咋的了？跟调色盘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咋，昨儿个掉沟里了？”
刘岚拎着个空泔水桶，正好从食堂后门出来，一眼就瞅见了他那副尊容，立刻咋呼起来。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牛主任早上还特意交代要“关照”这位，
再联想院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猜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她是直性子，看不惯傻柱这糊涂劲儿，话里就带上了几分揶揄。
而且，早上还见到了傻柱的妹妹，果然跟传言一样。
明明每天带着饭盒回去，亲妹妹还能瘦成那样？
也难怪何主任要大发雷霆，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恼火呢？
傻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臊得脸更红了，可惜被淤青盖着看不出来。
他混不吝地一梗脖子，声音粗嘎：
“去去去！少他妈在这儿看笑话！没事儿！让…让一疯子给捶了！”
“疯子？”刘岚把泔水桶往地上一墩，双手叉腰，嗤笑一声，
“哎哟喂，这年头疯子专挑厨子打啊？还打得这么有水平，专往脸上招呼？我看呐……”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四合院战神傻柱吗？”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三角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绕着傻柱走了半圈，啧啧有声：
“这伤……看着可新鲜！哟，这手法，这力道，没十年功夫打不出这效果！
说说，让哪个疯子给教育了？哥们儿我去给他送面锦旗！”
他明明心里门清，昨天娄晓娥的态度让他一宿没睡踏实，对何江海又恨又怕，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抓住机会狠狠踩傻柱几脚，把那股邪火和嫉妒发泄出来。
刘岚白眼一翻，没好气地怼道：“许大茂，哪儿都有你！滚蛋！”
许大茂却像是没听见，反而更来劲了，凑近傻柱，压低了些声音，语气却更加夸张，生怕周围渐渐围过来的工友们听不见：
“傻柱，跟我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疯子？嘁！当我不知道呢？”
他猛地拔高音量，指着傻柱脸上的伤，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嚷嚷：
“各位工友都瞧瞧！都看看！这就是咱们院新回来的那位小爷爷，何大主任的家法！亲孙子！吊起来拿皮带抽！抽得那叫一个惨哟！听说昨儿还把院里的一大爷、贾家爷俩全给吊门框上了！威风！真他妈威风！”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傻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那份扭曲的快意简直要溢出来。
让你傻柱以前横！让你他妈的在食堂抖勺！现在有你受的！
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力道“恰好”按在了一处淤青上，疼得傻柱一哆嗦。
“要我说啊傻柱，你这顿打挨得不冤！谁让你眼神不好，分不清里外呢？
好好抱着你小爷爷的大腿多好？非得上赶着去贴那啥……啧啧啧。”
许大茂摇头晃脑，语气里的嘲讽和挑拨离间几乎凝成实质，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小爷爷下手是真黑啊！亲孙子都往死里打！
这要搁我……嘿，我还真有点怵！娄晓娥还说他……咳……”
他及时刹住车，把后半句“娄晓娥还说他不一样”咽了回去，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只能狠狠瞪了傻柱一眼，推着自行车溜达着走了，
留下傻柱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工友们各种意味的目光中，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刘岚看着他这副怂包样，重重叹了口气，拎起桶走了。
这傻柱，没救了！
傻柱正被许大茂挤兑得满脸臊红、下不来台，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牛皋腆着肚子，背着手，迈着方步从食堂里面晃悠了出来。
他先是拿眼梢瞥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工友们立刻像是见了猫的耗子，缩着脖子散开了些。
然后，他才把目光落在傻柱那五彩斑斓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很快又换上一副看似语重心长、实则意味深长的表情。
“柱子啊，”牛皋的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领导特有的关怀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疏远，
“愣这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进去准备？今天你的任务重着呢！”
傻柱正愁没台阶下，一听牛皋这话，尤其是“任务重”三个字，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牛主任，我这就去！啥任务您吩咐！”
牛皋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却又确保旁边的刘岚和还没走远的许大茂能隐约听到：
“嗯…卢师傅，知道吧？咱们食堂真正的台柱子，鲁菜粤菜双绝！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上面请来指导工作的老师傅！”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傻柱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喜和渴望的光芒，才继续道：
“我呢，看在你还算肯干的份上，跟卢师傅推荐了你。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卢师傅打下手，好好学！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嗯…表现了。”
傻柱一听“卢师傅”、“鲁菜粤菜双绝”、“打下手”，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卢师傅啊！那可是连他师伯王林都赞不绝口的高人！
听说早年是在南方大酒楼掌过勺的，后来才来的四九城，手艺深不可测！
牛主任竟然把这种机会给了他傻柱？！
难道是因为小爷爷？小爷爷的面子这么大？连牛主任都……
一瞬间，昨天挨打的委屈、刚才被嘲笑的难堪，全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得烟消云散！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虽然被淤青挡着看不出来），连连点头，腰都快弯到地上：
“哎哟！谢谢牛主任！谢谢牛主任栽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不给您丢人！我这就去！这就去给卢师傅问好！”
说着，他像是打了鸡血，也顾不上腰疼了，转身就往食堂后厨冲，仿佛去晚了这天大的机缘就飞了。
牛皋看着他屁颠屁颠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站在一旁的刘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拎起桶干活去了。这傻柱，没救了。
许大茂更是嗤笑一声，推着自行车吹着口哨走了，心里骂了句：傻逼！等着看好戏吧！
傻柱兴冲冲地闯进热气腾腾、香味混杂的后厨，眼睛急切地搜寻着，
很快就在灶台最里面看到了一个穿着雪白厨师服、身形清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他正背对着门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极干净的软布擦拭着一把锃亮的炒勺，动作专注而沉稳，周身仿佛自带一种隔绝喧嚣的气场。
这就是卢师傅了！
傻柱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工装，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最恭敬的笑容，小跑过去，弯下腰，声音都带上了谄媚：
“卢师傅！您好！我是何雨柱，牛主任让我过来跟您学习，给您打下手！您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
卢师傅擦拭炒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过了好几秒，就在傻柱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的时候，他才极其缓慢地、仿佛刚听到般，微微侧过半个身子。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极其干净的脸，眼神平静得像深井水，淡淡地扫了傻柱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的淤青停留了零点一秒，没有任何表示。
他用带着浓郁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开口：
“哦，你就系傻柱啊。”
“丢雷楼某！”
（大家提意见，比如女主是谁，傻柱的媳妇，雨水该不该上大学还是中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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