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医生本分而已。救死扶伤，理所应当

傻柱没听明白这是啥意思。

还舔着脸笑哈哈的看着，以为夸他呢。他这人就这样，嘚瑟！特别嘚瑟的那种。

卢师傅皱了皱眉放下炒勺，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半旧的搪瓷盆，

递到傻柱面前，里面是堆得冒尖、还沾着泥巴的土豆。

“粤菜之道，首重根基。根基唔牢，地动山摇。”

“呐，先去把哩兜薯仔（这些土豆）皮削干净。要削得滑溜，唔好浪费，手要稳，眼要准。”

“削完哩盆，还有两筐喺外面。”

“今日嘅任务就系哩个。几时削完，几时再讲下一步。”

说完，卢师傅便转回身，把勺子一放，拿起了他的大水烟筒，砸吧了几口。

霎时间吞云吐雾的那叫一个舒坦。

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也没有看傻柱第二眼。

这卢师傅属于是广东人，十几年前就来四九城讨生活，一手粤菜顶天了。

那会娄振华的二姨太喜欢吃粤菜，请来的。后来公私合营，就留了下来。

傻柱这人，说实在的，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在一起共事也几年了，就没正眼瞧过他。

广东人讲究的是师徒恩情。

厨子这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

早听说在丰泽园那个头灶王林师傅，就曾经是这小子的师傅，结果呢？

要是我卢某人的徒弟，我他妈直接就把这样的孽障清理门户，早雇人把这孽障的手打断，还没出师，还学谭家菜？这种人难道还要留着吃席咩？

王林还是太善良，要不是顾虑何大清那点面子，估摸着按照川菜师傅的做派，早没了！！

呵呵，既然是牛主任交代，又是那位新来主任的孙子，面子要给，但也不能全给，先干点体力活吧，能改则改，不能改就练废吧！

粤菜讲究的砧板功夫，这小子得从削土豆开始

傻柱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那沉甸甸的一盆土豆，再看看旁边墙角果然还堆着两大筐同样沾满泥土的土豆……

削土豆？！

他从进丰泽园学徒开始，就没干过这种小工才干的活儿！

牛主任不是让他来学手艺、打下手吗？打下手就是削土豆？！还这么多？！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憋屈猛地涌上心头，差点让他当场把盆摔了。

可一想到这是卢师傅，是牛主任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想到粤菜……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把那股邪火硬生生咽了回去。

“诶…好…好的卢师傅…我这就去削…这就去…”

他抱着那盆土豆，脚步沉重地走到角落的小板凳旁，笨拙地坐下，拿起削皮刀，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土豆，心里那点刚燃起的火热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砸得稀碎。

整个后厨，只有削皮刀刮在土豆上发出的“沙沙”声，和其他厨工偶尔投来的、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

卢师傅稳坐头灶，气定神闲地开始吊汤，那浓郁的香气飘过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傻柱低着头，机械地削着土豆，心里五味杂陈。

小爷爷的皮带，许大茂的嘲笑，牛主任的“看重”，卢师傅的冷淡……还有眼前这仿佛永远也削不完的土豆……

医务室，何江海将医疗器械归置好。

拿出一本《千金方》开始阅读，这轧钢厂的事故不多......

临近中午，医务室外来了一群人。

“大夫！大夫在吗？快！快救命啊！”

几名工人神情惊惶，汗流浃背地抬着一个担架冲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中年汉子，面色惨白如纸，牙关紧咬，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

他的左臂被一根粗长的钢钎完全贯穿，鲜血浸透了厚厚的工装袖管，正不断滴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何江海放下手中的《千金方》。

领头的工人组长急得话都说不利索：“大夫，他…他上班好像走神了…操作机器的时候…被…被钢钎捅穿了胳膊…血止不住啊！”

何江海迅速扫过伤口。

钢钎入口处皮肉翻卷，出血呈喷射状——典型的动脉破裂贯通伤！

情况万分危急，类似战场上被军刺捅穿！

“都让开！”

何江海低喝一声，竟独自一人伸手探入担架下，稳稳地将那名比自己还壮硕几分的工人拦腰抱起，平放到里间的处置床上，力量与控制力惊得周围工友们目瞪口呆。

他一把撕开伤者左臂的衣袖，暴露伤口。

血流得更急了。

“银针！”何江海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旁边的工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递过消过毒的银针包。

何江海捻起最长的几根银针，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出手如风！

唰！唰！唰！

几道寒光闪过，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伤臂肩井、曲池、孔最等穴位，深及寸许，针尾微微颤动！

【顶级针灸术】配合【经络感知】全力运转！

汹涌喷溅的动脉出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弱，很快变成了缓慢的渗血！

伤者原本因失血过多而急促艰难的呼吸，也随之平缓了一些，脸上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按住这里！”何江海命令一名工人按住伤者近心端血管，自己则用手术剪迅速清理伤口周围衣物，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多余。

消毒，镊子，止血粉，加压绷带！

没有麻药，没有复杂设备。

何江海一手稳住伤臂，另一只手握住那根冰冷染血的钢钎尾部。

“忍着点！”他对着恢复了些意识的伤者低喝一声，手腕猛地发力一拧一抽——

“噗嗤！”

钢钎带着一股黑血被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

伤者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浑身剧颤，但出血并未加剧。

何江海眼疾手快，将大量止血药粉压入伤口前后两端，然后用叠厚的纱布紧紧压住，以绷带施加强大的压力包扎固定。

整个清创、拔钎、止血、包扎过程，快、准、狠！耗时不到三分钟！

做完这一切，何江海才直起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迅速拿起病历本开始记录：

“贯通伤，疑似肱动脉破裂，已行紧急针刺止血及清创包扎。

但只是权宜之计，必须立刻进行血管吻合手术！”

他抬头看向那名组长：“马上让厂办协调司机班，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送协和医院！！”

“是！是！”立刻有人飞奔出去。

何江海转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名惊魂未定的组长，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好了，这不是上班走神，这是因工伤！不管谁以后问起来，你们在场所有人，必须统一口径！明白吗？！”

那组长闻言，浑身猛地一震，看着何江海那深邃严厉却又带着维护意味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眶一下就红了，重重点头：“明…明白！谢谢大夫！您…您贵姓？”

“何！”何江海斩钉截铁。

病床上，意识清醒了一些的受伤工人，听到这话，眼泪混着汗水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无尽的感激。

都是苦哈哈的工人，若被定性为“操作失误走神”，这后续的治疗、赔偿、饭碗都可能受影响。

何江海一句话，可能就保住了一个家庭。

“行了，车来了，赶紧出发！时间紧迫！”何江海一挥手，示意工友们小心抬人。

工人们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抬着伤者冲出门，奔向已发动的卡车。

何江海走到水池边，默默地清洗着手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清晰的鼓掌声。

“啪！啪！啪！”

何江海抬头，只见一位衣着精致、气质不凡的中年美妇不知何时站在了医务室门口，正含笑看着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何大夫妙手仁心，临危不乱，更难得的是这份体恤工人的仁厚之心，令人佩服。”

何江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毛巾擦手，语气淡然如常：

“医生本分而已。救死扶伤，理所应当。”

那贵妇闻言，非但不觉得被怠慢，反而饶有兴致地轻笑出声，

目光在何江海那张冷硬却充满魅力的脸上流转：

“好一个医生本分。何大夫，您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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