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桃换旧符 暗室藏金

日子像北平冬日的日头，瞧着没挪几分，寒意却悄无声息地渗得更深。转眼便是四九年初，街面上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那些横着走的旧军爷少了，偶尔能看到穿着崭新土布军装、臂章不同的队伍整齐地走过，神色严肃，纪律严明。墙头上贴告示的地方，内容也换了新颜。

何雨柱依旧每日抱着他的屉笼走街串巷，吆喝声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观察。他敏锐地感觉到，一种新的秩序正在取代旧的混乱。粮价似乎稳了点，但东西依旧难买，票证的影子已经开始在人们的交谈中隐约浮现。

他卖包子更小心了，不再轻易动用空间里的好料，收钱时查验得更仔细。精算师的脑子飞快运转，计算着这点小生意的盈亏，也计算着如何在越来越规范的环境下，让自己和妹妹显得普通而不起眼。

何大清回来了几次，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也带着点兴奋。他低声跟何雨柱说，世道好像真要变了，娄氏轧钢厂那边似乎有机会，他托的师兄正在使劲儿。

“要是能进去，就是正经工人，吃供应粮，稳当！”何大清搓着手，眼里有光，“就是…得使点这个。”他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何雨柱没多说，转身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这段时间卖包子攒下的大半收入，还有几块从溃兵钱袋里倒腾出的大洋。“爹，够不？”

何大清愣了一下，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接过：“柱子，爹…爹以后指定还你。等爹站稳了，就把你和雨水接过去。”

何雨柱点点头，没戳破这话里的不确定性。他更关心另一件事：“爹，后院老太太那边…剩下的房钱尾款，是不是该结了？免得夜长梦多。”

何大清一拍脑袋：“对！瞧我这记性！这回挣了点，正好！”他拿出部分钱，又叮嘱何雨柱，“你机灵点，自己去跟老太太说，把房契地契彻底过明白喽。这世道，房子攥手里才是实在的。”

第二天，何雨柱就去找了聋老太太。老太太揣着钱，眯着眼又把房契地契看了一遍，才慢悠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让何雨柱按了手印。至此，东厢房三间，才算真正、彻底地落在了何雨柱名下。老太太掂量着钱，脸上笑呵呵，但眼神深处那点算计的精光，何雨柱看得分明。

这老太太，绝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他心里警铃又响了一分。

四九年春，何大清终于如愿，通过师兄的关系和使出去的钱，进了娄氏轧钢厂食堂，虽然只是个帮厨，但总算有了份稳定工作，住进了厂里分配的集体宿舍，回来的次数更少了。

四合院里，似乎也起了变化。前院西厢房那两间新糊窗纸的屋子住了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端正、穿着体面工装的男人，听说也是轧钢厂的工人，姓易，叫易中海。他平日里早出晚归，见面只是客气地点点头，话不多，但眼神沉稳，透着一种不同于院里其他住户的气度。

贾张氏似乎对这位新邻居很感兴趣，有两次瞧见易中海回来，都想凑上去搭话，都被对方不冷不热地挡了回来。

何雨柱冷眼瞧着，这易中海，不像是个简单角色。他下意识地让雨水离那家远点。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只是何雨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何大清进了厂，寄回来的钱有限，养家糊口主要还得靠他自己卖包子和之前那点微薄积蓄。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那个寂静的空间，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秘密。

在一个夜深人静，连雨水都睡得格外沉的时候，何雨柱再次行动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下了炕，走到屋里最角落，挪开一个破旧的瓦罐。下面是夯实的土地。他意念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挖掘机，开始小心翼翼地将下方的泥土直接收入空间。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通道，无声无息地形成。没有扬尘，没有声响。他向下挖掘了约莫一人深，然后转向，朝着后院公共地窖的大致方向水平挖掘。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精确控制意念，不能塌方，不能弄出大动静。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但他眼神晶亮，充满了一种创造和掌控的兴奋。

终于，意念触碰到了砖石。是地窖的墙壁。他小心地“抠”掉几块砖，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陈旧白菜帮子的味道涌出。

他没有进去，而是用意念将空间里那些来自国军仓库的、最扎眼的东西——尤其是那几箱黄鱼、大洋和古董——小心翼翼地转移出来，堆放在这个自己挖出来的、绝对隐秘的狭小空间里。

然后用意念控制着先前挖出的泥土回填、压实，只留下那条从自家炕角通往这个“藏宝洞”的狭窄地道。最后，将瓦罐挪回原处，掩盖得一丝不露。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但心里却涌起巨大的安全感。

明面上的家徒四壁，暗地里的巨富藏于地下。  那些来自旧时代的浮财被深深埋藏，而空间里，主要剩下的是更“安全”的物资：大量的粮食、布匹、药品，以及他来自未来的那些宝贝。

此后，他依旧每天卖着他的包子，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喝着掺了细粮却不敢让香气太溢出的粥。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他开始有意识地留意街面上的消息，听大人们谈论新政令，谈论未来。他听到“军管会”这个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知道那是现在真正管事的地方。

有一天，他卖包子路过一个胡同口，看到几个穿着旧社会长衫、看起来像是小商人模样的人，被两个带臂章的军管会工作人员拦住，正在查问什么，态度严厉。那小商人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解释。

何雨柱脚步没停，心里却猛地一凛。

时代真的变了。以往那些浑水摸鱼、私下倒腾的路子，正在被迅速堵死。规矩，正在立起来。

他抱紧了怀里的屉笼，里面的包子已经微凉。

他得更加小心，更加谨慎。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或许很久都不能见光。

但至少，他和雨水，有了在这新世界里活下去，甚至活得好的底气。

他抬起头，看了看北平城湛蓝了不少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继续吆喝起来：

“热乎的——猪肉大葱包子嘞——”

声音里，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少年不该有的沉稳和审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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