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寒夜暖光 暗室培英

五二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灰白色的雪粒子被北风卷着，敲打在供销社仓库的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院子里，秋收时堆积如山的蔬菜早已入库，取而代之的是少量耐储存的土豆和萝卜，  covered着一层薄薄的雪，显得有些萧索。

天气转冷，仓库里的活儿却一点没少。年终盘点的任务压了下来，账目核对、实物清点，要求比平时更加严格。社里弥漫着一种年终特有的紧张和忙碌气氛。

何雨柱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继续拨拉着算盘珠子，核对着一摞厚厚的出入库单据。哈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老张师傅裹着棉袄凑过来，递给他一个灌满热水的玻璃瓶：“柱子，捂捂手。这天儿，真够呛。”

“谢谢张师傅。”何雨柱接过热水瓶，暖意从掌心蔓延开，稍微驱散了寒意。他注意到，社里烧取暖煤炉的煤核似乎比往年发放得更谨慎了些，炉火总不是那么旺。

这种细微的变化，印证了他心中的预感。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关于明年粮食和日用品如何计划分配的小道消息在同事们小心翼翼的交谈中流传。虽然还没有明文规定，但一种无形的收紧感，已经笼罩下来。

下班时，天已经擦黑。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胡同里行人稀少，都缩着脖子匆匆赶路。何雨柱把棉袄裹得更紧些，快步朝家走。

院里，比往日更安静。各家都门窗紧闭，试图留住那一点可怜的暖意。只有易中海家窗户透出的灯光稍微亮堂些，隐约能听到收音机里播报新闻的声音。

贾家屋里传来贾张氏抱怨天冷柴贵、烧炕都不舍得烧太热的声音。何雨柱目不斜视，推开自家屋门。

一股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的空气扑面而来。雨水正趴在炕桌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写作业，小鼻子冻得通红，不时呵口气暖暖手。炕灶里只有微弱的余温，显然为了省煤，没舍得烧太旺。

“哥，你回来啦！”雨水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笑容，但微微发抖的身子暴露了她的寒冷。

何雨柱心里一酸，立刻关紧门。“怎么不生火？冻坏了怎么办？”他快步走到炕边，摸了摸炕面，只有一点温乎气。

“煤…煤不多了…”雨水小声说，“我想省着点用…”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他先是从水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雨水：“先喝点热的，哥来弄。”

他转身蹲到炕灶前，看似从角落的煤筐里取煤块，实则意念一动，空间里那些品质极佳、耐烧无烟的无烟煤块悄然混入了现实中略显劣质的煤核中。他熟练地捅开灶眼，添上新煤，很快，一股扎实的热力便开始从炕灶里散发出来。

接着，他拿出一个粗瓷碗，从面袋里舀出棒子面，准备熬粥。和往常一样，在搅拌时，极其隐蔽地掺入了一点点空间里的精白面和一小勺奶粉，又滴入几滴猪油。很快，一锅比寻常棒子面粥更稠、更香的热粥就煮好了。

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实则从空间）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两块今天社里作为年终福利发的、极其稀罕的水果糖。“给，雨水，今天社里发的。”

“糖！”雨水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剥开一块含在嘴里，甜味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兄妹俩就着咸菜，喝着热粥，冰冷的屋子渐渐被食物的热气和他们之间的温情烘暖。

屋外是呼啸的寒风和可能到来的物资紧缺时代，屋内是相依为命的温暖和无人知晓的丰足。

夜里，等雨水在温暖的炕上睡熟，小脸红扑扑的。何雨柱却没有立刻睡下。

他意识沉入空间。那片广袤的领域里，物资分类堆放，井然有序。他重点“巡视”了几个区域：

能源区：无烟煤堆成了小山，还有不少干燥的柴火。足够他们兄妹度过好几个严冬。

食品区：粮油米面、罐头干货、甚至还有不少密封好的腊肉香肠。

酒窖：地下秘窖里，酒坛又多了几只，  silently  waiting.

日用品区：棉花、棉布、肥皂、火柴…都是硬通货。

但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外面的风声鹤唳提醒着他，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现在这点表面的平静，可能一纸文件就能打破。

必须让雨水更强。  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光他一个人能打能藏还不够，雨水必须也要有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她不能再像院里其他女孩那样，只想着嫁人靠夫家。

从那天起，何雨柱对雨水的学习抓得更紧了。每天检查功课，要求一丝不苟。他还托师伯的关系，借来了一些旧的初中课本，自己先啃一遍，然后挑着能理解的教给雨水。

“雨水，算术一定要学好，以后不管做什么都用得上。”

“哥，这个字念什么？”

“这个字念‘未雨绸缪’，意思就是事先做好准备，免得临时着急。”

昏暗的灯光下，兄妹俩一个教一个学，成了寒夜里最温暖的画面。何雨柱把很多做人处世的道理，潜移默化地融入这些教导中。他要让雨水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才是谁也抢不走的财富。

偶尔，院里会有闲言碎语飘进来。

“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贾张氏的声音。

“柱子倒是疼妹妹，就是这心思没用在正道上…”不知谁的议论。

何雨柱只当没听见。易中海有次碰见他辅导雨水功课，倒是说了句：“柱子，重视妹妹学习是好事。”但那眼神里的探究，让何雨柱觉得他更多是在评估这背后的成本和收益，而非真正的赞同。

何雨柱一概不理。他关起门来，经营着自己的小家，打磨着自己的武器，储备着自己的粮草。

雪，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年关越来越近。

社里开始分发一些年终福利：一小条毛巾，两块肥皂，还有几张限量购买的“优待券”，可以凭此以稍便宜的价格买点紧俏货。何雨柱领了自己那份，默默收好。

他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四合院，各家都在为过年做准备，但那份喜庆底下，总透着一股对来年不确定的惶惑。

寒夜漫长，但屋里灯下，雨水朗朗的读书声，和灶上锅里咕嘟冒着的热气，却仿佛一道温暖的光，牢牢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何雨柱知道，最冷的冬天还没到来。

但他和妹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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