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秋雨潇潇寒意生 稚童失学困院中

几场秋雨落下，天气骤然转凉。院里的老槐树叶子被打落大半，剩下些残叶湿漉漉地粘在枝头，更添几分萧索。这寒意，不仅是天气，更透进人骨子里。

最大的变化发生在孩子们身上。学校，突然就停课了。

消息传来时，何明磊正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准备出门，被何雨柱一把拽住：“今儿不去学校了，在家待着。”

“为啥？”小明磊瞪大眼睛，一脸不解，“老师没说放假啊！”

“以后都不用了。”何雨柱语气平淡，心里却叹了口气，“学校…暂时不开了。”

何明磊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噢！不用上学喽！可以天天玩喽！”

他挣脱父亲的手，冲到沙坑里，兴奋地打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何晓卉。小晓卉懵懵懂懂，但也跟着哥哥傻乐。

只有何雨柱和安风相视一眼，眼中尽是忧虑。孩子失学，绝非好事。这意味着外面的混乱已经侵蚀到了最基本的秩序。

很快，院里其他适龄的孩子也都回了家。短暂的兴奋过后，无聊和困顿随之而来。

沙坑就那么大，玩具就那么多。几天新鲜劲过去，孩子们开始变得焦躁、易怒。何明磊带着几个半大小子，在院里追鸡撵狗，爬墙上树，精力无处发泄，闯祸的频率直线上升。

何雨柱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来盯着他们，防止他们跑出院子，卷入外面的是非。他干脆把东跨院花园的门时常锁上，将孩子们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中院和前院。

“爹！让我们出去玩玩吧！就一会儿！”何明磊扒着门缝哀求。

“老实待着！外面乱得很，小心让人抓走！”何雨柱唬他。

“抓走干啥？”

“…抓走去挖河泥！天天吃不饱！”何雨柱没好气地吓唬。

孩子们被唬住了，消停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故态复萌。院里整天充斥着他们的吵闹声、哭喊声和大人的呵斥声，显得更加拥挤和烦躁。

大人们的心情也同样糟糕。学校停课只是一个缩影，外面传来的消息越来越让人心惊。谁家的亲戚被带走了，哪个单位又闹出了大动静…恐惧像瘟疫一样无声蔓延。

阎埠贵彻底成了惊弓之鸟，连报纸都不敢大声念了。刘海中也不再往街道跑，整天缩在家里长吁短叹。易中海更加沉默，背驼得厉害。

就连吃饭，也成了问题。市场上的供应越发稀少，即使有票，也经常买不到东西。何雨柱每天带回来的“处理品”越来越差，有时甚至只有几棵烂菜叶。但他依旧能时不时“变”出点东西，让家里的饭桌总能勉强维持，虽然质量下降，但至少没让家人饿肚子。

安风变得更加节俭，一点菜叶都要反复清洗，恨不得连根都吃掉。她看着三个因为缺乏活动而有些萎靡的孩子，忧心忡忡：“柱子，这学…就这么一直停下去？孩子们怎么办？”

何雨柱往嘴里扒拉着没什么油水的菜糊糊，含糊道：“停不了多久，早晚得开。咱自己多看着点，别让他们学坏就行。”

他心里也没底，但他必须表现得镇定。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夜里，他“巡逻”时，发现院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但异常安静，是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孩子们的玩闹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沉寂。

他的意念扫过孙奶奶家，老人正对着空了一半的粮缸发愁。扫过贾家，棒梗百无聊赖地摔打着破布缝的沙包，贾张氏和秦淮茹相对无言。

何雨柱沉默片刻，用意念从密室角落，再次“挪”出小半袋红薯干，悄无声息地放到了孙奶奶窗台下。

秋雨潇潇，失学稚童困方寸。

寒意渐浓，内外交困人心惶。

柱爷勉力维持，锁院禁足护幼子，暗夜送粮济孤贫。

院子仿佛成了一座孤岛，被外面越来越汹涌的恶浪包围着。

岛上的居民，惶恐、茫然、挣扎求存。

而何雨柱，就是那个尽全力稳住船身，努力不让任何人掉下船的船长。

前方的航路一片迷雾，但他只能握紧舵轮，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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