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风刀霜剑渐相逼 院墙之内暂安宁

许大茂像一块臭肉被清理出去后，四合院着实清净了几天。但那院墙之外的世界，却以更快的速度，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喧嚣，滚滚而来。

标语不再仅限于外墙，开始出现在院内斑驳的灰墙上，墨汁淋漓，字句越发尖锐刺目。锣鼓声、口号声几乎日日不断，有时甚至深夜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嘈杂和零星的口号，搅得人心神不宁。

二大爷刘海中经过上次教训，虽然不敢再在院里瞎指挥，但那颗官迷之心并未死透。他不再召集全院大会，而是改为积极地向街道“汇报思想”，时不时揣着他那半懂不懂的“学习心得”往街道跑，试图跟上形势，混个脸熟。可惜收效甚微，  经常碰一鼻子灰回来，越发郁郁寡欢。

阎埠贵则彻底转向“防守”。他不仅烧了旧书信，连用了多年的紫砂壶和几本闲书都忍痛处理了，屋里干净得像被水洗过。他出门更加谨慎，见人说话都留三分，那副眼镜片后的眼神，时刻保持着警惕和计算，生怕惹祸上身。

变化最大的是贾家。棒梗似乎被外面那股“破旧立新”的狂热劲儿吸引，整天想着跑出去看热闹，甚至有一次还想跟着一队学生去“捣毁庙宇”，被秦淮茹拼死拼活拽了回来，关在家里一顿好打。贾张氏这次破天荒没护着孙子，反而也跟着骂，她是真怕了，怕棒梗惹出事来牵连全家。秦淮茹更是憔悴，除了上班，几乎足不出户，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连何雨柱家，也无法完全隔绝外界的纷扰。

何明磊和小伙伴们在沙坑里玩“打仗”游戏时，嘴里喊的不再是“冲啊杀啊”，而是模仿着外面听到的零星口号，虽然词儿喊得颠三倒四，但那架势却学得似模似样。

何雨柱听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儿子叫过来，板着脸：“哪儿学来的浑话？以后不许喊这些！”

小明磊不服气：“外面那些大哥哥都这么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再让我听见，屁股给你打肿！”何雨柱少有的严厉。

安风看着丈夫紧绷的侧脸，轻声叹气：“堵是堵不住的…柱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何雨柱搂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怕。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有我顶着。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外面再怎么闹，也闹不到咱锅里碗里。”

他这话并非完全安慰。夜深人静时，他的意念依旧忠诚地巡逻，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波及自家的风险。东跨院地下的密室安然无恙，里面充足的物资是他最大的底气。他甚至用意念加固了院门的门闩，虽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但图个心安。

他也注意到，院里其他人家开始真正为吃喝发愁。供应越发紧张，黑市价格飞涨。前院孙奶奶家已经连续几天不见荤腥，连粗粮都算计着吃。阎埠贵家饭桌上的菜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清汤寡水。

何雨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一个深夜，用意念从密室的角落里，“挪”出了一小袋约莫五六斤重的、最普通的陈年玉米面。然后，在凌晨时分，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他悄无声息地将这袋玉米面放在了孙奶奶家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便迅速退回自家，关紧房门。

第二天一早，孙奶奶开门发现那袋粮食时的惊疑和低低的感激啜泣声，隐约传到何雨柱耳中。他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风刀霜剑，墙外喧嚣日渐深。

院内暂宁，各怀心思度时艰。

柱爷稳守家园，暗施援手济孤老，唯求乱世存善心。

日子，就在这种外紧内松、表面压抑偶尔穿插一丝微弱暖意的状态下，艰难地向前滚动。何雨柱像一块经过千锤百炼的礁石，稳稳立在越来越汹涌的潮水中，守护着身后小小的港湾。

他知道，最猛烈的浪头，或许还未到来。

但他已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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