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归途拾穗 家园灯火暖征程

离开上海滩的喧嚣与璀璨，车子再次汇入北上的车流。回程的路似乎总比去时显得更快些，窗外的风景从江南水乡的润泽，逐渐过渡到华北平原的开阔，熟悉的北方气息随着里程表的跳动一点点浓郁起来。

何雨柱不再像南下时那样兴奋地指点江山，更多时候是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平和地望着前方笔直或蜿蜒的路。安风则安静地坐在副驾，时而看看窗外掠过的田野村庄，时而低头翻看那本日益厚重的相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旅途的尾声，像一篇悠长文章的收束段落，不再追求跌宕起伏，而是沉淀与回味。

在一个寻常的北方小县城打尖时，他们偶遇了一场热闹的乡村集市。何雨柱顿时来了精神，非要拉着安风去挤一挤。

集市上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卖什么的都有：活鸡活鸭、现榨的香油、粗陶大碗、手工编织的筐篓、还有各色北方干果和腌菜。空气里混杂着牲畜、尘土和食物混合的鲜活气味。

何雨柱如鱼得水，在一个卖炒花生的摊子前蹲下，捏起一颗尝了尝：“嗯！火候可以！香！”  直接要了五斤。又在一个老太太的摊前买了一大包自家晒的萝卜干：“这炖肉放点，提味！”

安风则被一个卖虎头布鞋和手工绣花鞋垫的小摊吸引，挑了好几双，念叨着：“给雨水家孩子，给晓卉…”  何雨柱凑过来，拿起一双针脚密实的千层底布鞋，在自己脚上比划了一下：“嘿！这鞋底纳得，扎实！赶明儿我也弄一双穿穿，怀怀旧！”

最后，他扛着一大编织袋零零碎碎的“战利品”回到车上，心满意足：“还是这集市带劲！东西实在！”

傍晚，他们刻意没有赶到大城市，而是在国道旁一个看起来干净朴素的农家院借宿。主人是对老实巴交的夫妇，正在院里用大铁锅熬猪食，热气腾腾。何雨柱放下东西就凑过去搭话，递上烟，三两句就聊得热络，甚至还上手帮着添了把柴火。

晚饭是主人家自己蒸的大馒头、熬的小米粥、炒的土鸡蛋，还有一盘淋了香油的咸菜丝。简单，却吃得格外香甜舒服。何雨柱啃着馒头，跟男主人喝着散装白酒，聊着今年的收成和粮价，仿佛他也是地里刨食的老把式。

安风和小媳妇坐在炕沿上，听着他们唠家常，看着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空和院里那盏昏黄的灯，心里有种奇异的安宁。

夜里，躺在农家干净的土炕上，能听到窗外清晰的虫鸣。何雨柱双手枕在脑后，忽然说：“领导，这一大圈跑下来，你说，哪儿最好？”

安风在黑暗中想了想，轻声说：“都挺好。不一样的…味道。”

“是啊…”何雨柱叹了口气，“草原有草原的敞亮，江南有江南的精细，上海有上海的气派…就连这农家炕头，也有它的踏实劲儿。”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就是我这肚子，这一路可是享了大福，也受了大罪！酸甜苦辣咸，啥味儿都尝遍了！”

安风也笑了：“就你嘴馋。”

沉默了一会儿，何雨柱又说：“等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有些见闻，不能白看。比如那乔家的规矩，扬州早茶的精细，还有上海那搞活经济的劲儿…都能用到咱那摊买卖上。”

安风“嗯”了一声，知道丈夫心里那本生意经，又添了新篇章。

最后一段路，北京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车流明显密集起来，空气里似乎都多了几分熟悉的都市节奏。当车子终于驶入他们那座二进四合院所在的胡同时，一种近乎熨帖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推开院门，一切依旧。老槐树似乎又抽了些新芽。屋里窗明几净，显然定期有人打扫。

何雨柱把车停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又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他转身看着安风，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领导，咱们…到家了！”

安风也笑了，眼角微微湿润：“嗯，到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忙碌而充实的“归巢”后续。何雨柱把那一大堆沿途搜罗的土产——绍兴的黄酒、乌镇的姑嫂饼、扬州的酱菜、集市的炒花生萝卜干…分门别类，该送人的送人，该留着自己吃的收好。他特意把那两罐上海买的精装龙井，送给了街道一位平时对他们多有照顾的老干部。

安风则忙着清洗衣物，整理带回来的所有东西。她把相册放到书房最显眼的位置，那卷在草原“失而复得”的胶卷冲洗出的照片，被她格外珍视地放在相册首页。

傍晚，何雨柱泡上一杯从梅家坞带回的、自己喝的散装龙井，坐在修缮一新的院子里，看着夕阳给老槐树镀上金边。安风坐在旁边，手里打着一件毛衣。

茶香袅袅中，何雨柱忽然开口：“领导，你说…等开春了，咱院子这角落，是不是也能学着苏州园林那样，弄个小景？堆点石头，种几杆翠竹？”

安风抬头看了看他指的那个角落，笑了笑：“你看着弄就行。”

何雨柱呷了口茶，眯着眼，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家的目光，比以往更深沉了些。

万里征程终有归，家园灯火暖风尘。

行囊满载山河味，静待新绿满庭春。

轰轰烈烈的环游落幕于日常的宁静。旅途中的波澜壮阔、酸甜苦辣，最终都沉淀为相册里的影像、舌尖的记忆和心底的厚度。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有些东西，已然在悄然改变。何雨柱知道，这段旅程带给他的，远不止那些看过的风景和吃过的美食。而家的意义，在经过漫长的离别后，也显得更加温暖和珍贵。他喝着茶，已经开始琢磨，明年春天，该去哪儿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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