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暗夜幽影
我记得在我爸去世前几天，我问过我爸，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感觉既神秘又危险？当时身为北城区头部混子的大军同志，是这么告诉我的：人吧，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管这件事是冲动之下所为，还是深思熟虑之后妄为，哪怕这件事造成的后果，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走向，你也要去坦然面对，勇敢接受。
我说，爸，你这答非所问啊？
尽管大军同志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道理是没毛病的，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承担相应后果，比如现在的耿家兄弟。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阳兴村的混混们眼见突围无望，只能硬着头皮下车。最后下来的是耿二民，倒也不是他怂，据我观察，应该是胖头陀太胖，在车门上卡了一会儿。
耿二民靠着车灯光仔细观摩，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我：“不敢进村，就报警把我们从村里钓出来，有点脑子啊兄弟，看走眼了。”
我笑笑：“反应过来了？还行，不算太傻。”
二民还未答话，三民先是气不打一处来：“去你妈的！说谁傻呢？！”
白可从后方堵截的人群中站出来：“当然是你手底下这帮货傻了，他们出村时候我们就跟上了，从你们村跟到这儿都没发现，不是傻子是啥……”
耿家兄弟左右看看，发现村痞们均低头不语，没一个敢跟他们对视，就已经知道了白可所言非虚。三辆车拢共十个人，来的路上愣是没一个人察觉异常，从耿二民的表情来看，心里面大骂“废物”这个词绝对不下十次。
二民无奈地摇了摇头：“行，我们兄弟俩认栽，今天你们最好弄死我，以绝后患。”
白可：“啥后患？我问问你，弄不死你，有啥后患？”
二民没有再搭茬儿，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眼神里全是不屑。
但是白可嘴上可没停：“挺硬气哈？行，今天我们还就不弄死你，我想见识下啥叫后患。”
“还跟他们废啥话啊？”酒桶跑到二民身边，对着他肚子来了一记重踹，二民吃痛捂着肚子单膝跪地，要知道酒桶的力道可是我们夜魅酒吧第一人，这一脚没有把二民踹飞，也就他那身胖头陀的体型救了他。
三民急了，大喊着“卧槽尼玛”朝酒桶扑了过去，同时阳兴村的小弟们也跟着一拥而上，场面甚是感人。
三民扑到酒桶身上一顿输出，酒桶自岿然不动，不痛不痒。而其他跟着三民冲锋的小弟，均在短时间内被我们控制，通通被按在地上用刀架住。
白可：“你们这帮村炮还真有种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二民虽然保持单膝跪地姿势，但嘴上并没有服软：“这也就在市里，回了我们村你试试。”
白可抬脚踹到二民立着的那条小腿上，二民姿势变为双膝跪地，彻底跪了。
二民：“逼崽子报个名字，哪天我把你和王往一起请回村里喝茶。”
“本来吧，大爷的名字你不配知道，不过也不能显得咱怕了你，百义和忠堂，白可，记住了么村炮？”
二民和三民两脸懵逼：“不是，你们市里的社团，打架还搞个联合行动？王往你不是兴盛的？还叫个百义和的来帮忙？”
我连忙站出来解释：“别误会，我是跟你们有过节，他是纯粹因为看你们这帮村炮不顺眼，来凑热闹的。”
二民：“村炮，迟早要杀进市里。”
“啪！啪！啪！”连着几个大嘴巴子扇到了二民脸上，白可扇完还不解气，从手下小弟手里拿过一把刀：“你们几个，把他胳膊按住了，我看看他准备怎么杀进市里。”
百义和几个小弟把二民牢牢控制住，死死按住二民双臂，三民和阳兴村众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奈自己脖子上也被架着刀，只能干着急。
白可举刀就砍，二民两条胳膊上一下子被劈开好几道口子，二民这个体型，身体各项指标肯定不正常，血压高的问题此刻就彰显出来，血不是从胳膊上流出来的，而是是滋出来，仿佛是暗夜里的血红小喷泉，令人叹为观止——这世上从来不缺发现美的眼睛。
倒是二民也真的硬气，愣是强忍剧痛一声没吭。
白可见状：“行，有骨气，一会挑你手筋也别吱声啊……”
镜头切换。
夜深人静，北城区的某老旧小区，这里住着的大多数是各个国企单位的职工，每天准点上班，到点睡觉，很少有人熬夜，所以整个小区基本都黑着灯。
唯独有一个四楼的房间，现在从窗帘中还能隐约透出点灯光，而且透出来的不只是灯光，还夹杂着些许不可描述的人类基因交换之声。
楼下的邻居忍不住了，打开阳台窗户：“哎我说楼上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大半夜的，需求再高也得控制下音量吧？别让我上去找你麻烦啊！”
话还没说完，楼下停着的一辆大面包车，下来足有七八人，其中一个头发颜色花里胡哨的男子用刀指着三楼那户人家：“你大爷的活腻歪了？！滚回去睡觉！”
三楼居民：“好嘞哥！”
其他探出脑袋来看热闹的邻居们，赶紧窗户一关窗帘一拉，有胆小的甚至黑暗中瑟瑟发抖。
大约半小时，四楼的动静消停下来，从单元里出来一人，容貌看不太清，但是锃亮的脑袋在黑夜里居然有些许反光效果，此人出来后径直朝大面包车走去。
打开车门，落座后意犹未尽：“妈的让楼下的搅了老子雅兴，不然还能再来一发。”
“老大，不减当年啊，还这么能干。”刚才用刀威胁居民的男子搭话。
“当年？当年你老大我可以整夜无休，现在这都算退步了！”秃顶男子不无得意地回到。
“是是是，老大真乃北城区第一好腰！”男子说罢，指挥司机发动车辆，打道回府。
车灯亮起的一刹那，司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车上其他人员还在纳闷，秃顶男子也不明就里：“瞎喊啥？！吓老子一跳！”
只见司机指向车外，众人顺着司机手指方向看去，不知何时，车头前站了两个身形高大且修长的男子，方才黑暗中无人察觉，打开车灯才发现这两个鬼魅般的身影。
“老高啊，我哥那天把你胸骨都踩断了，你恢复得够快啊。”
“踩油门！撞过去，撞死他俩！”车里的秃老高慌乱之下发出指令。
司机闻言立马挂挡，油门还没来得及踩，已经有一只拳头破窗而入，将司机锤倒在方向盘上。车内人见状连忙操起兵器，开门下车，只有秃老高缩在车内，手握砍刀，迟迟不敢加入战场。
车外打得不亦乐乎，车内秃老高冷汗直流。头发颜色花里胡哨者，正是麻条儿，带领小弟们为保护老大做殊死搏斗，但很快已见分晓，因为他们的对手是那对双胞胎。
阿怪将秃老高从车上揪出来，用铜锏顶着秃老高的头，阿鬼甩着双截棍冷笑：“秃子，你手上那把刀，你要是不用，你拿它干嘛？”
秃老高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小弟躺了一地，深知今天难逃此劫，试图在道义上寻求突破：“不地道啊福满堂，事儿都翻篇了还来寻仇，好意思么？”
阿鬼：“就你，还讲起道义来了？”
刀光一闪，阿鬼反应迅速，猛然向后跳开，阿怪同一时间举起铜锏朝秃老高胳膊砸下，彻底化解了秃老高这刀偷袭。
“秃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点能耐啊？”阿鬼说得轻松惬意。
秃老高胳膊已经骨折，哀嚎声响彻整个小区，之前躲进屋里的群众们又探出头来，都想看看刚才嚣张跋扈的大哥现在又是怎样狼狈，尤其是三楼那户人家，甚至鼓掌叫好，带动着其他居民也开始喝彩，感谢鬼怪兄弟深夜带来的精彩演出。
秃老高痛苦难堪：“够了吧？魔王只是挨了一刀，我这骨头都断两回了……”
“你看你，谁告诉你我俩今天是为了二哥的事儿来的？”
秃老高一时间云里雾里：“不是因为魔王？那我这小弟全躺了，还有我这胳膊，算怎么回事！”
阿鬼回答得很无奈：“是你的人先动手的啊……”
秃老高一时语塞，对自己刚才偷袭的行为十分懊悔，而且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为了那天魔王被捅黑刀，那福满堂来找自己还有何贵干。
见秃老高忍着疼痛强行思考，阿鬼于心不忍：“别想了，你猜不到的。”
“那你他妈倒是说啊！”
“大手，除了找过毒蛇帮，最近还接触过外人没？”
“操，这事儿你不会亲自去问他？”
“你觉得大手会告诉我们实话？”
“那我就会告诉你们实话了？”虽然胳膊断了，但作为堂主的秃老高，老江湖的骨气还是有的。
“你是不是连那条胳膊也不想要了……”
眼看阿怪的铜锏又要砸下来，秃老高彻底放弃抵抗：“停，我认栽。”
“那就说说吧？”
“我只是偶然听到大手跟天狗说过，什么回来了之类的，具体情况你们去问天狗呗。”
“吓我们啊？当我们不敢去找天狗？”
“我话只能说到这，弄死我我也不会背一个出卖社团的骂名。”
“不错啊秃子，比我想象中要刚，那今天就到这儿，不服气随时来找我俩。”
鬼怪兄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徒留秃老高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小区的一个阴暗角落，有几个身影像幽灵一般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待到鬼怪走后，其中一人才说：“那就是阿鬼和阿怪，他们的两个哥哥更难对付。”
另一人明显是这几人的头儿，阴沉地说道：“是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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