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学校风云

烟袋儿坐在电叉对面，一口一口嘬着那杆老烟枪，吸完最后一口将烟锅在鞋底磕两下：“叉子哥，开会那天我没当着老大面说这事儿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不会想要赖账吧？”

“渔瘸子输掉的钱，跟我有求关系？”

“真特么世态炎凉，你老大才死多久，就开始直呼其名？”

“对，你也知道他死了，他一个死人的钱你来找我要？八十万，你当我是印钞机？”电叉已经完全适应了堂主的身份。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你们五堂欠的钱，而且这八十万里，也有你一份吧？”烟袋儿的主营业务是地下赌场，北城区的各界名流，时不时会去他场子里满载而来，空手而归。

渔瘸子生前好赌，经常带着小弟们光顾烟袋儿的场子，而且下注不小，输多赢少，身上现金不够就写下欠条，这些钱确实不是渔瘸子一个人输的，身为心腹的电叉也贡献了不少，只不过欠条统一由堂主渔瘸子签下。作为同门，烟袋儿一直没有撕破脸要，现在五堂易主，烟袋儿隐约感觉到这笔钱可能要丢，所以才有此一幕。

“字据是渔瘸子签的吧？要不你去他坟头问问他？”

烟袋儿拿起老烟枪顶住电叉的脑袋：“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动你吧？电叉哥？”

电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插进桌面，同时用脑袋将烟枪顶回去：“你不会以为在码头这里，你动得了我吧？烟袋儿哥？”话音刚落，五堂的小弟迅速向谈判桌聚拢，一部分站在电叉身后，一部分包围了烟袋儿。

烟袋儿这次来要钱，只带了四个人，因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电叉这个新上位的堂主，本以为自己亲自登门讨债，电叉会避其锋芒，万万没想到，这货一点情面不讲，还将了自己一军。

烟袋儿左右环顾，放下烟枪：“行啊电叉，窜起来了，有点堂主那意思了。”

“大家同门，给你留点面子，以后来喝茶叙旧，欢迎，来要账，那这把刀可就不是插在桌子上了，烟袋儿哥。”

烟袋儿不语，带人转身离去。上车后，烟袋儿对手下道：“回去张罗吧，把兄弟们都叫上，我看看电叉那把刀要往哪儿插。”然而车上人都没注意，在他们发动汽车后，距离五十米左右之处，另一辆车同时启动，悄悄跟在了烟袋儿车后。

车行至半路，跟踪车辆突然加速，从后方超越，猛打方向别停了烟袋儿所乘车辆。烟袋儿的司机急忙挂上倒挡，却听得后方“咣当”一声巨响，烟袋儿扭头透过车窗查看，车后不知何时站一人，身型修长，蒙面露眼，手持一根金属球棒，将汽车后备箱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效果堪比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持球棒者，神人也。

眼见已无退路，烟袋儿带人下车应战：“不是我说你们五堂的，阴老子也就算了，还一个个蒙着脸，装刺客啊？”

对方除却车后的棒球英豪，车上下来四人，均是蒙面装扮，手拿砍刀，也不言语，上来就干。又因为恰巧人数相等，所以两路人马捉对厮杀，形成了五个一对一的局面。

自然，烟袋儿对上的是上杉达也，或者叫上杉和也亦可，反正都是棒球英豪。烟袋儿的武器诸位也许已经猜到，就是那杆老烟枪，《国产凌凌漆》中星爷有云：“表面上看它是一个大哥大，实际上呢，它是一把剃须刀。”此处烟袋儿手里的家伙，表面上看它是一个烟杆子，实际上呢，它底部有一个机关，只稍轻轻一按，头部即可弹出一把锋利尖刀，长约二十公分，明晃晃的煞是扎眼，想来平日里烟袋儿对此刀一定经常保养。

这是江湖，这是黑道，炫酷的武器并不能带来胜利。

烟袋儿先发制人，举刀向对方突刺，动作干净利落，像极了专业的击剑运动员，然而棒球英豪反应极快，微微一个侧身，便化解了烟袋儿的第一波攻势。趁烟袋儿立足未稳，棒球英豪一棒抡中烟袋儿下腹部，又趁烟袋儿吃痛弯腰之际，抡起球棒一记力劈华山，正杂种烟袋儿后腰，前后接连遭受两次重击，烟袋儿倒地不起。

此时另外四对仍有三对在激烈搏杀，只有一对同样是速战速决，胜者仍是蒙面人一方。五组单挑，几秒钟之内两组已经分出胜负，剩下的烟袋儿小弟已无心恋战，三人扔掉砍刀，双手抱头，以示投降。蒙面队伍也并未追加伤害，适时收手，五人迅速上车离开，从截停烟袋儿的车，到战斗结束后撤退，五个蒙面人从未说过一句话，战斗风格冷峻如斯。

烟袋儿趴在地上，望着对方远去的车辆，忿忿道：“电叉，老子一定灭了你。”

镜头切换。

也无风雨也无愁，闲来无事逛街头。我在陪陈诺逛街，巨累。我一直有一个不解之惑：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逛起街来怎么一个个生龙活虎？女生逛街时候的脚程，放古代妥妥一个高级驿使，别人上学读万卷书，她们逛街行万里路。而陈诺绝对是驿使中的佼佼者，见店即入，入则花钱，好像就没有她不喜欢的东西。

正街旁边的小巷，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宝藏小店，此时陈诺也在角落里发现一间花店，进门就指着一束色泽金黄的花束问：“老板，这花怎么卖呀？”

老板答曰：“姑娘，第一，这是假花，第二，我这是寿衣店，你说的那个，是准备往花圈上扎的。”

陈诺红着脸退出小店，冲我嗔怒：“你也不看着点？！为啥不叫住我？”

“我以为，你真的需要。”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你不也逛不吉利的店么......我说你逛了这么久，咱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歇？我腿快断了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你这体力还跟人打架呢？”

我低头看着手上大包小包都是陈诺的战利品：“拜托，你是两手空空满地溜达，我可是负重前行，我打架也拿不了这么多装备啊。”

“行吧，今天就暂且收工，你说，去哪歇歇？”

“我看刚才咱好像路过一个宾馆......”

“啪！”预料之中的一个大逼斗呼在我脸上，扇完后陈诺甩了甩手：“走吧，逛得有些饿了，找个地儿吃饭去。”

吃饭期间，陈诺聊起了她的弟弟：“小杰说，他在学校又被打了。”

我一听就来劲：“啥？还有人敢动我小舅子？！”

“谁是你小舅子！没点正形！”

“陈杰他们学校的学生不都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么？现在这帮小孩儿也太勇敢了吧？”

“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是校外的社会混子。”

“陈杰招惹到他们了？”

陈诺欲言又止，而通过她的表情，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事情原委，她不好意思说出口，那索性就由我来道出：“怎么？是不是小杰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阳光好学生了？”

“嗯......自从你帮了他那一次，他变了，都学会在学校收小弟了。”

“然后飘了，惹到了社会青年？”

“他们学校周围经常有一群十八九岁的小混混，向学生收保护费，还勾搭那些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挺怕他们......”

陈诺接着就把陈杰遇到的麻烦一五一十和盘托出：那群社会小混混常年在学校周边作威作福，学生们不堪其扰又无力反抗，甚至还有女学生上赶着跟那群混混交往，学生时代的姑娘总是和社会青年们有种不清不楚的牵连，可能是人类慕强的天性使然。

前段时间，已经被学生们公认为“老大”的陈杰，主动站出来表示要为学生们出一口恶气，很多男生纷纷附和，年少的热血，青春的羁绊，毫无逻辑的张狂，此时都汇聚于陈杰一身。然而就在陈杰放出狠话的第二天，不知道学校哪个碎嘴子姑娘跑去向社会青年告密，结果可想而知，毫无防备的陈杰在放学后被狠狠揍了一顿，身上带的几百块钱还被混子们搜走，隔天去了学校如丧家之犬，头都抬不起来。

故事听完，我先表明我的态度：“他收小弟，不对，他敢于挑战那些混混，这是正义的化身啊。”

“正义个屁，他在学校总是打着你的名号，不然他能有那个胆子？”

“他被打得严重不？”

“脑袋破了，缝了几针，没大碍。”

我轻抚陈诺的头，顺着丝滑的黑发摸到她的脸庞，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放心，有我。”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逼斗：“没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我捂着脸却仍旧挂着笑容：“知道了，明天我去学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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