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城郊结合
烟袋儿手里握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咂摸一口热茶，猛嘬一口烟枪，升腾的水汽迷蒙了烟袋儿又冷又狠的眼神，手指节奏分明地敲打着桌面，一言不发。
坐在一旁的牛宝：“你装你妈深沉呢？”
“怎么办？眼看着钱流进那些村炮的口袋？”
“你确定查清楚了？”
“还能有假？我亲自问的几个老客户，他们亲口告诉我的。”烟袋儿的眼神愈发冰冷。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找王往跟他唠唠啊。”
“王往倒是不足为惧，问题是这万一是肥龙的意思呢？”肥龙的威慑力还是让烟袋儿有所忌惮。
“卧槽，咱俩加起来未必就怕他吧？”牛宝所言非虚，兴胜六个堂主，肥龙的战斗力断档领先，接下来就是牛宝和刀疤刘平分秋色了。
烟袋儿听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拍桌子：“妈的，干！”
转天烟袋儿带人围堵了夜魅酒吧，酒桶带着小弟与其对峙，双方互不相让，场面一度僵持。
我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进门先笑脸相迎：“不知烟袋儿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少特么废话！知道我为啥来吧？”
我日常装糊涂：“还请烟袋儿哥明示。”
烟袋儿看我一副演技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开门见山地说到：“是你把我客人全拉到阳兴村了吧？”
“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不太明白你说的啥意思啊烟袋儿哥。”
“老客人都告诉我了，你们的小弟说那边是我新开的分场，返水高玩法多安全性更高，王往，小小年纪咋就不学点好呢？这招也太下三滥了吧？”
“烟袋儿哥，客人去哪玩是人家自愿，你留不住，关我何事？”我眼看演不下去，索性不演了，绷起脸来直勾勾盯着烟袋，目光如炬，分毫不让。
我的本意是气势不能输，起码把他盯到心里发毛，结果烟袋儿看我眼神异样，直接问我：“你咋跟个傻子一样杵那了？说话啊倒是？”看来我还是缺乏江湖气质，今后慢慢培养吧。
酒桶：“老烟鬼你说谁傻子呢？再说一次试试？！”
烟袋儿挑起烟枪直指酒桶：“你们这些小辈儿，咋特么没大没小啊？”
烟袋儿话音未落，三堂的小弟们已经举起钢管挥舞砍刀向我方冲来，酒桶则是一马当先与对方打将起来，我立时心痛不已：酒吧装修要花不少钱的。
小弟们混乱厮杀，而烟袋儿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冲我而来，我依旧发挥身体灵活的优势，满场飞奔，主打一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还退。
酒桶刚把对方一人放倒，转头见我狼狈不堪，赶紧上前拦住烟袋儿去路：“我今天还就没大没小了！”
烟袋儿也不废话，烟枪秒变利剑，照酒桶面门直捅过去，势如疾风，酒桶反应不及，只得举手格挡，手掌被利剑穿了个通透，酒桶吃痛，“啊！”地大叫一声，连退数步，这一后退，把利剑又从手掌中拔了出去，二次伤害之下，酒桶血流如注，痛苦难耐。
我心急如焚，抄起酒瓶砸向烟袋儿，谁知烟袋儿在如此混乱且高强度对抗下居然还能保持敏捷反应，酒瓶被他躲了过去。
一瓶不中就再来一瓶，反正我手边是一整箱啤酒，我开始朝烟袋儿发起猛烈的远程轰炸。纵然烟袋儿身法灵活，也扛不住我密集的啤酒炸弹，酒瓶一个个碎落在他脚边，也有个别酒瓶砸中他的身体，因为脚下全是混了玻璃渣子的啤酒液体，烟袋儿慌乱之中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从他屁股下面洇出一片血红，我才发现他屁股上刺入几片碎玻璃。
三堂有个小弟大喊：“老大流产了！快叫救护车！”
烟袋儿不愧为老江湖，屁股上一个眼变为好几个眼，仍然有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势，举起利剑指着方才那位小弟：“你妈才流产了！你是领养的！”
小弟脸色骤变，不敢再吱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烟袋儿，烟袋儿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到我面前：“算你狗运，我先去看屁股，这事儿不算完。”
三堂帮众在烟袋儿带领下撤出夜魅酒吧，我方成员也赶紧将酒桶抬上车，拉去医院紧急治疗。
转眼到了晚上，在医院病房里，我紧紧握着酒桶的手，关切地问道：“你说你咋这么傻，谁不知道烟袋儿那杆烟枪锋利无比，你就敢用手去挡？”
酒桶傻呵一笑：“往哥，我不用手挡就得用脸挡，现在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行了，这几天好好养伤，酒吧那边不用你操心。”
“他们还会再来的。”
“来了再说，现在咋样？还疼么？”
“你要是把我手放开，那应该不怎么疼。”酒桶含泪回答。
我连忙放开握着的手，起身告别：“大男人哭啥，还感动上了？我走了，你歇着吧。”
酒桶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心里感激涕零：我感动你奶奶个腿。
镜头切换。
铁狮端坐正中，对面坐着肥龙和刀疤刘。
铁狮：“都蒙着面？”
肥龙：“嗯，一个没露。”
刀疤刘：“我砸翻一个，其他人全身而退。”
铁狮：“身手如何？”
肥龙：“有两个人，不在我之下，一个是领头的瘦高个，另一个体型蛮壮实的。”
铁狮听后陷入沉思，此时的他也察觉到到事情的微妙，这一系列袭击事件貌似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下手对象都是堂主级别，且对方的战力也相当不俗，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想要一夜成名的小混混。
“你俩先撤吧，把手底下人撒出去，打探打探这是何方神圣。”铁狮话毕，二人领命而去。
肥龙回到堂口，我正在堂里等他。
我连忙迎上去：“老大，我……”话没说完，肥龙已经把我一脚踹翻在地。
“想赚钱，可以，不跟我打招呼，不行。”
我强忍着想要呕血的冲动：“没有下次了，老大。”
“这次我不能帮你，你自己想办法。”
“知道了老大。”得到肥龙的答复后，我爬起来走出堂口，身上硬吃了肥龙一脚，很痛，但心里很美，因为我算对了，肥龙并不反对我跟烟袋儿的冲突。
随后我驱车前往阳兴村，来到耿家赌场门口。赌场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好不热闹。看门的小弟认出我来，带我进去找到二民三民，二人正兴奋地数着手中钞票，计算今日收益。
见我来访，二民放下手头活计：“来了？坐。”
我坐下后直接说明来意：“烟袋儿跟我打了，两败俱伤。”我说两败俱伤其实纯粹在给自己找面子，烟袋儿毕竟是个堂主，他倘若真出动全部人马来打我，我的夜魅酒吧只能变成个战场遗址。
三民：“直接说需要我们怎么弄吧。”
“烟袋儿随时可能再来打我，我缺人，他要真把我打趴了，很快就会来动你们。”
二民表情轻蔑：“我们耿家在这村里扎根多少年，也不是他烟袋儿想踩就能踩的啊。”
“有备无患，你们最近把人手备好，什么时候需要我随时通知你们。”
说完后我并未离去，转而看向赌场里正在全神贯注下注的赌客们。
二民：“怎么地，也想玩两把试试手气？直接去就完了，输了算我的。”
“不是，还有一事，我随口一问。”
“你说。”
“最近北城冒出一伙人，不知哪儿来的，到处下黑手，已经有好几个堂主被偷袭了，身手好，下手狠，我在想，他们如果是外面来的，很可能落脚点不在城里，你们这场子里，最近有没有生面孔来玩？”
三民经过仔细思索后答到：“最近还真没有，他们几个人？有啥特征没？”
“四五个人吧，我也没见过，但听说领头的是个瘦高个。”
“得了，这几天我帮你留意一下。”
“那就拜托了，千万注意，发现目标后先跟我联系，别跟他们正面冲突，你们打不过的。”
二民又开始不服：“什么来头啊我们就打不过？能有多厉害？”
“跟肥龙打了个平手。”
二民沉默不语，三民接过话茬：“那行，真来了我们就远远盯着他们。”
出了赌场，太阳已落山，阳兴村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是暗夜里的星火，给本就昏暗的路途指明方向。这灯光虽不像城里那般通明，却也是我在这条路上唯一能见的光，以后能跟耿家兄弟走到多远，我不清楚，至少现在，他们是唯一能帮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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