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3E考试
3E考试的考场，位于学院主楼的三层。
教室的巨大圆形穹顶上，悬挂着一圈又一圈的扬声器，像无数只窥探着凡人的机械眼睛。
三十多名新生，稀稀拉拉的坐在考场里，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桌子和十张空白的画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紧张、期待与不安的复杂气息。
路明非死死地攥着那份从芬格尔那里白嫖来的《3E考试宝典》，手心全是汗。
他昨晚临阵磨枪，把那份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试图将那些鬼画符般的“标准答案”刻进DNA里。
然而，此刻他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轩哥，我……我有点慌。”
他小声地对旁边的沈云轩说。
“万一我灵视里看到的东西太丢人，被广播出去怎么办？”
沈云轩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没睡，他现在只想找张床躺下。
“放心，就算你看到自己穿着比基尼在夏威夷跳草裙舞，学院也会为你保密的。”
楚子航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一场关乎血统评级的严肃考试，而是一堂无关紧要的自习课。
讲台上，古德里安教授和几位监考老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肃静！”
古德里安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整个考场回荡。
“3E考试，现在开始。”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穹顶上所有的扬声器，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电流声。
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
一种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的声音，轰然降临！
那不是音乐，不是语言。
那是一股来自太古最原始的咆哮，是熔岩在咆哮，是星辰在崩裂，是时间在哀嚎！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烫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考场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啊——！”
一个女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一个男生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更多的人，则是双目失神，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抓起笔，开始在画纸上疯狂地涂抹。
线条扭曲，混乱，充满了暴戾与疯狂的气息。
整个考场，群魔乱舞。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攻城锤正面命中。
世界在他的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与色彩都在远去。
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昏死过去的瞬间。
周围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那令人绝望的、死寂的黑白。
世界，是彩色的。
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打着白色领结的小男孩，正坐在他的桌子上，晃悠着两条穿着小皮鞋的腿，脸上带着干净而又诡异的微笑。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路鸣泽的声音，在这片彩色的寂静中，清脆悦耳。
“感觉怎么样？这份来自血脉深处的BGM，还够劲儿吧？”
“你……”
路明非看着他，心中的恐惧，竟然被一种奇妙的平静所取代。
“这算是……免费试用环节吗？”
“当然。”
路鸣泽跳下桌子，优雅地鞠了一躬。
“作为我最亲爱的哥哥，在你正式决定是否购买我的服务之前，总要让你体验一下，拥有力量的感觉，是多么美妙。”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路明非的眉心。
“现在，你可以睡了。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路明非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他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与此同时。
楚子航的灵视世界里，大雨倾盆。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暴雨狂风的高架桥，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巨大的黑影在天空中盘旋，那只金色的漠然眼睛，如同神明般俯视着他。
奥丁。
这一次，他没有恐惧，没有退缩。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拔出了那柄燃烧着火焰的村雨。
他看到沈云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车旁，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看到自己，从后座上，抽出了一柄属于自己的长刀。
血，在燃烧。
力量，在咆哮。
“言灵·君焰！”
他听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无尽的火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将整个高架桥，染成了火红！
他挥动了手中的刀。
与他的父亲，与那个神秘的同伴一起，朝着天空中那至高无上的君王，斩出了逆反的一击！
“呼——”
楚子航猛的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低头，看到自己面前的画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团狂暴的、如同要焚尽世界的黑色火焰所填满。
而在火焰的中心，是三道并肩而立，挥刀向天的身影。
沈云轩的灵视，却与所有人都不同。
这里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恐惧哀嚎。
只有一片无尽的深邃黑暗。
黑暗的中央，是一座由无数巨龙的白骨与黑曜石堆砌而成，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王座。
他一步一步，走上通往王座的台阶。
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但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他缓缓的坐上了那张冰冷的，象征着至高权柄的王座。
当他坐下的瞬间。
“昂——！”
黑暗中，响起了万龙的咆哮。
无数巨大的西方巨龙，从黑暗中浮现，它们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无数穿着各式服装的混血种，单膝跪地，他们抬起头，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璀璨的黄金瞳。
向着他们的君王表达臣服。
他们在用最古老的龙语，高呼着同一个词。
“王！”
沈云轩睁开眼睛。
耳边龙语的咆哮，已经停止。
考场里一片狼藉，大部分新生已经昏迷，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奋笔疾书，或者呆滞的坐着。
他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十张白纸。
此刻，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扭动的古老文字，绘制着一幅幅繁复到极点，充满了神性与威严的炼金法阵图。
他甚至，一个字都看不懂。
沈云轩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这血脉，比想象中还要会“抢答”。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还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路明非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走了，明非。”
“下课了。”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茫然。
“啊？考完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考场，留下了满室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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