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赌桌上的筹码，与名为哈基弥的蝴蝶
与此同时，纽约，第五大道，一栋顶层公寓内。
这里的奢华足以让任何一本时尚杂志的编辑失语。
“所以，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要干的，就是传说中那种，手指头敲敲键盘，就能让几百亿美金灰飞烟灭的……金融战争？”
路明非嘴里塞满了披萨和薯片，含糊不清地嚷嚷着，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光芒。
他觉得这比打星际争霸刺激多了，毕竟，输了不用掉分，赢了……好像能分钱？
“什么金融战争，说得那么高端。”
沈云轩懒洋洋地陷在价值六位数的Roche Bobois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骨瓷咖啡杯。
他正用一根纯银的小勺，慢条斯理地往一杯顶级的蓝山咖啡里加第三大勺糖和半杯牛奶。
一旁的芬格尔看得眼角狂抽，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得像是被楚子航用村雨捅了三刀。
“犯罪！这是犯罪！”
芬格尔悲愤地喊道。
“老大！我求你了！放过那包Kopi Luwak吧！它要是会说话，现在肯定在哭着控诉你对它施加的暴行！”
“你知道吗，就你手上这一小杯兑了糖和奶的玩意儿，够我交十年网费，还能顺便把新闻部那台破服务器换成军用级别的了！你这是在谋杀一杯有灵魂的咖啡！”
“所以我才要多加点料，不然怎么对得起它的身价？”
沈云轩理所当然地反问，又优雅地抿了一口，享受着那甜到发腻的味道，姿态像个中世纪的恶魔贵族。
他晃了晃杯子，对路明非续道。
“简单点，我们是去抢钱。有一帮活在几百年前的老不死，拿着从秘党贪污来的经费，背地里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妄想把自己也变成长着翅膀的蜥蜴。”
“他们把这个小金库藏在一个叫‘标准未来’的投资基金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小金库，变成我们自己的。”
“用我们的钱，研究怎么对付我们，甚至……想成为我们？”
路明非咂了咂嘴，灌下一大口可乐。
“这帮老家伙心真脏啊。不过，老大，这事听起来技术含量很高啊，我这种连星际争霸作弊码都记不全的废柴，能帮上什么忙？我连四级都没过啊！”
“你？你能帮大忙了。”
沈云轩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那笑容看得路明非心里直发毛，总觉得自己的某个重要器官即将不保。
沈云轩看了一眼墙上那座十九世纪的古董自鸣钟，时针正缓缓滑向午夜十二点。
“别急，猎杀时刻，快到了。”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与黄金的巨大天鹅绒，将纽约这座不夜之城温柔而又死寂地包裹。
客厅中央，苏恩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她身上那股慵懒的宅女气息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手术刀般的精准与冰冷。
在她面前，一面由光影构成的巨大虚拟屏幕凭空展开，无数交错的线条、跳动的数字和复杂的金融模型在屏幕上流淌，构成了一张捕食者视角下的华尔街权力与资本网络图。
“沈先生。”
她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超级计算机。
“资金已经通过三百七十一个离岸空壳公司和二十七种加密货币渠道完成了初步洗牌，随时可以对‘标准未来’发起总攻。”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网络图的中心被放大，一个名为“标准未来”的节点闪烁着红光，像一颗正在泵血的邪恶心脏。
“目标‘标准未来’投资基金，表面上是洛克菲勒财团的影子公司，实际上是秘党激进派长老会的小金库。”
“每年至少有三十亿美金的‘研究经费’，通过这家基金，像涓涓细流一样，汇入欧洲的十三个秘密实验室。”
苏恩曦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条条隐秘的资金流向被清晰地标示出来，触目惊心。
“他们的首席技术官是个狠角色，代号‘矩阵’。根据情报，他的言灵疑似‘数据中枢’，一种极其罕见，与电子信息领域相关的精神系言灵。”
“我们的几次试探性攻击，不仅被他完美化解，甚至有两次差点被他反向追踪到我们的跳板服务器。”
“他的防御逻辑……不像人类，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规则。”
苏恩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
“他的防火墙，不是用代码写的，是用言灵‘铸’成的。任何常规的攻击手段，都会被他的规则同化、分解。”
“哦？‘矩阵’？”
沈云轩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听起来像个不错的磨刀石。”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部看起来能砸核桃的诺基亚手机，丢给还在跟薯片奋斗的路明非。
“衰仔，别吃了，干活。”
“啊？我？”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一脸懵逼。
“老大，你让我干啥？用这玩意儿给他们服务器来一板砖吗？物理攻击？”
“不需要你懂。”
沈云轩递过去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等会儿苏恩曦动手，你就用这部手机，拨通这个号码。然后，把这张纸上的话，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他顿了顿，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补充道。
“记住，要带着感情，就像你在向陈雯雯表白一样，要深情，要坚定，要让电话那头的人感受到你炙热的灵魂！”
路明非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长颈鹿在黄昏时跳起桑巴舞’……‘我个人认为这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泥土’……‘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他哆哆嗦嗦地念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老大，这……这是什么邪教的接头暗号吗？我念完之后是不是就要被抓去献祭给克苏鲁了？”
“还是说电话那头是路鸣泽那小魔鬼，这是他新搞出来的付费项目？念一句扣我四分之一的命？”
“闭嘴，照做就行。”
沈云轩言简意赅，不再理会他。
他走到客厅的另一角，绘梨衣正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沉浸在《街头霸王》的世界里。
屏幕上，她操纵的春丽正用一套行云流水的“百裂脚”，把对面的隆踢得毫无还手之力。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可爱的银白色丝质睡裙，暗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衬得她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就像一尊不染尘埃的精致人偶，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绘梨衣。”
沈云轩轻声呼唤，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
女孩立刻放下游戏手柄，抬起头，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眸清澈见底，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她是他的银龙姬，是他从宿命的囚笼中亲手解放出来，只为他一人绽放的至宝。
她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但她更习惯于用眼神来表达对他的依赖与信任。
“帮苏姐姐一个忙。”
沈云轩指了指那面巨大的虚拟屏幕。
“那边有一台不听话的电脑，它在欺负我们的电脑。让我们的电脑，打赢它，好吗？”
绘梨衣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那无比复杂的屏幕，又看了看沈云轩，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一只被顺了毛的小猫。
“好。”
她没有站起来，只是重新拿起游戏机，一边继续着游戏，一边轻轻地，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旋律。
那旋律很古怪，没有任何人类音乐的节奏和逻辑可言，像是风吹过亘古冰川的缝隙，又像是星辰在宇宙深处寂灭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那是龙语，是最古老、最本源的规则之声。
就在她哼起旋律的瞬间，苏恩曦发动了总攻！
“开始了！”
苏恩曦的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虚拟屏幕上，代表着己方攻击的蓝色数据洪流，如同一支由无数利剑组成的军队，卷起滔天巨浪，悍然冲向了那面代表着“标准未来”的红色防火墙！
“嗡——！”
红色的防火墙瞬间亮起，无数繁复的防御代码构筑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巨盾，宛如神话中的叹息之壁，将第一波攻击尽数挡下。
紧接着，从那红色的巨盾之后，反扑出一条由恶意代码构成的狰狞毒龙，张开血盆大口，沿着数据的轨迹反噬而来！
“对方的‘矩阵’上线了！他在锁定我们的源头！好快的反击速度！他的代码逻辑……是活的！”
苏恩曦的额角渗出了一丝细汗，对方的防御体系超出了她的预估，那不仅仅是技术，更像是某种言灵规则层面的壁垒，冰冷而无懈可击。
“该死，他咬住我们的一个跳板了！正在反向渗透！”
“衰仔！念！”
沈云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哦哦哦！”
路明非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拨号键，电话瞬间接通，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他心一横，用一种视死如归又带着几分滑稽的深情语气，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念出了纸条上的第一句话。
“长颈鹿——在黄昏时——跳起桑巴舞！”
几乎是在他念出这句话的同一秒，那条反扑而来的红色代码毒龙，其构成链条中，某个关键的逻辑节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微小乱码。
就像一首完美的交响乐中，突兀地插入了一个跑调的小号音符。
一个在绝对理性的“矩阵”世界里，本不应存在的荒诞错误。
紧接着，绘梨衣的哼唱声，多了一个细微的转音。
那古老的龙语旋律，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精准的坐标。
那个微小的乱码，被这来自更高维度的“规则”瞬间捕捉、入侵、污染、放大了无数倍！
“嘶——”
红色毒龙的身体猛地一滞，它那由无数代码构成的身躯，开始像被注入了逻辑病毒般，不受控制地疯狂扭曲、变形、崩溃！
“怎么回事？！”
苏恩曦瞪大了眼睛，她看到对方那固若金汤的防御系统，像是被注入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指令，开始自我攻击，自我瓦解！
这根本不是黑客技术，这是……这是神学！这是巫术！
“他发现漏洞了！正在修补！好快！”
苏恩曦急促地喊道，屏幕上，红色防火墙的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第二句！”
沈云轩命令道。
“我个人认为这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泥土！”
路明非扯着嗓子，念出了第二句，语气越发慷慨激昂，仿佛自己是站在山巅之上向世界宣告真理的先知。
“轰！”
如果说第一句是在坚固的钻石上敲出了一丝裂纹，那么第二句就是将一柄无形的楔子狠狠地砸进了这道裂纹！
红色的防火墙，那面由顶尖言灵和人类智慧构筑的“叹息之壁”，轰然碎裂！
无数代码如同崩塌的积木般散落，化作无意义的字符。
蓝色的数据洪流，长驱直入！
“成功了！我们攻破了核心防御！”
苏恩曦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对方的系统……彻底瘫痪了！天啊……我们正在接管一切！‘矩阵’被强制下线了！”
整个过程，从攻击到结束，不到三十秒。
一场足以在华尔街掀起滔天巨浪的金融战争，就以这样一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苏恩曦呆呆地看着那片已经任由她宰割的数据海洋，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哼着歌的红发女孩，最后将视线投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
她那颗被誉为“金融女王”的大脑，第一次感觉到了词汇的贫乏。
沈云轩不是在指挥一场战争。
他是在用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修改着世界的底层规则。
路明非念出的那些胡言乱语，是定位坐标的“钥匙”，是打开锁孔的拨片。
它们本身没有意义，但它们代表了“非逻辑”与“混乱”，是绝对理性系统的天生漏洞。
而绘梨衣的龙语哼唱，才是那把能够撬开一切规则之锁，无所不能的“万能钥匙”。
这是属于白王权柄的领域——对精神与规则的绝对支配。
路明非也傻了，他看着手里的诺基亚，又看了看那张写满了胡言乱语的纸条，感觉自己像是参与了一场神秘的召唤仪式。
而他就是那个负责念咒语，光荣而又沙雕的祭司。
“搞定，收工。”
沈云轩满意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城市，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恶劣微笑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短信，来自一个他很熟悉的号码。
楚子航。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另一盘更加凶险的棋局。
“她来了。”
沈云轩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棋手终于等来宿敌的兴奋与期待。
那只名为“哈基弥”的蝴蝶，终于扇动了她的翅膀。
而这场由她掀起的风暴，或许会比华尔街的这场，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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