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卡塞尔的棋子，与华尔街的猎场
芝加哥，深夜，卡塞尔学院。
昂热校长的办公室里，浓郁的雪茄烟雾像是凝固的阴云，在古老的橡木家具间盘旋。
这位秘党传奇罕见地沉默着，那双曾凝视过无数龙类死寂的银灰色眼眸，此刻正投向窗外如墨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片大陆的钢筋水泥，望向大洋彼岸那座用金钱与欲望堆砌的罪恶之城。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与自己长达一个世纪的漫长对话。
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打开，“夏之哀悼”那晚的烈火与悲鸣，梅涅克的微笑，巨龙的怒吼，以及那些在漫长岁月中逐渐腐朽、变质的同僚们的脸，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们忘了，秘党的宗旨是“斩龙”，不是“成龙”。
他们忘了，在黑王尼德霍格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面前，任何妄图染指神座的凡人，都不过是飞蛾扑火的笑话。
秘党已经烂了。
从根部，从那些执掌着世界经济命脉的校董家族内部，就开始散发出贪婪的恶臭。
所以，当沈云轩这个不请自来的“新王”，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并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时。
昂热在最初的震怒和警惕之后，心中却不可抑制地燃起了一丝疯狂的火焰。
他不是要投靠一条龙
他要做的，是引爆一颗埋藏在敌人心脏里的核弹。
用一条不可控的新生龙王，去清洗那些妄图成为龙的蛀虫。
至于清洗之后，如何对付这条新龙……那是留给未来的昂热，甚至是留给整个世界的难题。
“龙类必须死。”
他轻声对自己说，像是宣誓。
“但在此之前，所有挡路的垃圾，都得被扫进历史的焚化炉。”
他掐灭了雪茄，那双苍老的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焚尽一切的决绝。
他转过身，背后的阴影将他拉扯得如同一尊古老的石像，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办公桌对面，恺撒·加图索与楚子航并肩而立。
一个如君临天下的年轻凯旋者，一个如沉默饮血的绝世名刃。
他们不再仅仅是学生领袖，更是被沈云轩选中，执行一场学院内部“政变”的先锋。
加密通讯的屏幕早已暗下，但沈云轩那寥寥数语，却像滚油泼入烈火，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整合学生会与狮心会，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在他回来之前，将卡塞尔变成他的后花园……”
恺撒低声复述着指令，他那双瑰丽如地中海的蓝色眼瞳里，跳动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火焰。
“真是……闻所未闻的傲慢。我喜欢这种傲慢。”
作为学生会的副会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所学院的水有多深。
学生会是精英的俱乐部，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个庞大的混血种家族，是秘党的既得利益者。
而狮心会，则是狂徒的兄弟会，他们继承了秘党最原始、最纯粹的屠龙铁血，却也因此与那些满身铜臭味的校董们格格不入。
让这两者整合，无异于让一群衣冠楚楚的政客和一群铁血的军人同桌议事。
“他有这个资本。”
楚子航的声音冷得像刀锋划过寒冰，他正用一块鹿皮细致地擦拭着村雨的刀身，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刀光映出他那张千年不变的俊美面瘫脸。
“秘党早已不是铁板一块。校董会里，加图索、范德比尔特、摩根、甚至罗斯柴尔德……这些家族的老家伙们对‘龙’的态度，已经从单纯的‘屠戮’，悄然转变成了贪婪的‘觊觎’。”
楚子航的言语一针见血，他提及的每一个姓氏，都代表着一个足以撼动世界经济的庞大财团，也是秘党真正的权力核心。
“没错。”
昂热平静地陈述，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死寂的冰冷。
“一群妄图窃取神明权柄的可悲窃贼。他们厌倦了在漫长生命中不断腐朽的躯壳，转而开始嫉妒、羡慕我们追猎的‘神’。”
“他们妄图从龙类的基因序列中窃取进化的钥匙，成为新的‘神’，坐上那至高的王座。”
恺撒和楚子航都能听出那平静语气下，足以将整个芝加哥付之一炬的滔天怒火。
这位秘党最伟大的屠龙者，毕生之敌是龙族，可到头来却发现，最致命的敌人，一直潜伏在他亲手建立的堡垒之中。
“所以，会长的目标，是那些资助‘新神计划’的财团？”
恺撒挑了挑眉，他嗅到了金钱与硝烟混合的迷人味道。
“他想在华尔街，那个全世界最大的猎场里掀起一场战争？”
“不只是一场战争。”
昂热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枯瘦的手指重重地按在纽约的位置，那力道几乎要将地图戳穿。
“他是在清洗牌桌。”
“在与旧日君王们的最终决战到来之前，他要先把那些心怀鬼胎、三心二意的赌徒，连同他们自以为傲的筹码，全部扫地出门！一个不留！”
“我们需要做什么？”
楚子航抬起头，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里战意升腾。
作为学生会的风纪部长，他习惯了直面问题。
“做好你们该做的。”
昂热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扫过，带着审视与托付。
“恺撒，你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却也是最想摆脱加图索的人。”
“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是你最好的舞台。”
“用你的手段，你的权谋，去联系那些同样对校董会不满的年轻继承者，比如陈家的那个小姑娘。”
“让那些老家伙看看，年轻的狮子将如何撕碎腐朽的枷锁。告诉他们，加图索家的未来，不姓‘贪婪’。”
“楚子航。”
昂热的目光转向沉默的年轻人。
“狮心会是秘党的风骨所在，他们需要你这面旗帜，让他们记起秘党最初的荣耀与铁血。”
“风纪委员会的力量，就是你的刀。施耐德那边我会去说，执行部会给你们最大的权限。去吧，告诉所有人……”
昂热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而肃杀。
“昂热的时代或许会过去，但卡塞尔学院的意志，将由你们传承！”
“无论未来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昔日归来的龙王，还是……那些妄图窃取权柄的所谓‘新神’！”
恺撒与楚子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燎原的烈火。
他们不再是学生，而是战士。
在旧世界的废墟之上，为新王的降临，铺平染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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