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新王的账单与旧神的葬礼
当路明非还在为一场便利店危机而头皮发麻时，他并不知道，他所恐惧的那一点火星，与席卷整个旧世界的滔天烈焰相比，渺小得不值一提。
数千公里之外，旧世界的根基，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无声地彻底碾碎。
意呆利，加图索家族古堡。
庞贝·加图索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窗外是家族传承数百年的静谧花园。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慵懒，只有冰冷的算计和一丝……狂热的恭顺。
佛罗伦萨那朵毁灭之花的影像，正在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无声地循环播放。
“家主，罗斯柴尔德……递交了《备忘录》。”
加密通讯器里传来情报主管干涩的声音。
“他们……承认了‘新世界理事会’的合法性，并请求派驻‘监察使’。”
“递交？不，亲爱的，那不叫递交。”
庞贝轻笑一声，摇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线。
“那叫‘支付账单’。那位新王为我们清扫了佛罗伦萨的垃圾，现在，是其他人支付清洁费的时候了。”
“罗斯柴尔德那群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的商人，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主动买单。”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在点燃他胸中的野火。
“我那位伟大的君主，用一场最华丽的路演，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降临。”
“他撕碎了旧时代的遮羞布，现在，牌桌上只剩下两种人——他的仆人，和他的敌人。”
庞贝的语气里带着解脱后的兴奋。
奥丁的阴影压在他头顶太久了，而现在，他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更疯狂、也更光明的路。
一条通往真正神座的捷径。
“我们当然是仆人。”
他对着通讯器低语，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而且要做他最忠诚、最不可或缺的仆人。”
“去，联系昂热那个老家伙，还有校董会里那些首鼠两端的墙头草，告诉他们，加图索家族，将全力支持‘新世界理事会’对秘党进行全面改革。”
“这是君主的意志，也是加图索家族的意志。”
“旧神即将落幕，新神正在登基。”
“我们不仅要第一个上船，还要帮新王把船票的价格……再炒高一点。”
“另外。”
庞贝的眼神变得锐利。
“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纽约，再次觐见君主。”
“他承诺帮我解决奥丁，而我将为他献上整个欧洲的忠诚。这是……我身为仆人应尽的义务。”
……
伦敦，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私人庄园。
一间由纯铅块和古代炼金矩阵构筑的密室里，当代罗斯柴尔德的族长，那位在纽约会议上始终沉默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
画上是他的先祖，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个目光锐利如鹰的男人。
全息投影在房间中央播放着那段影像。
圭多·美第奇涕泗横流的丑态，与那朵在佛罗伦萨夜空中缓缓绽放的毁灭之花，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美第奇、波奇亚……他们代表着旧欧洲最顽固、最愚蠢的抵抗。”
年轻的族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新王用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葬礼，将他们连同他们那个腐朽的时代，一起埋葬了。”
“这是警告，是示威，也是……最后的通牒。”
他缓缓转身，那双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属于顶级投机者的冷酷理智。
他走到那张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会议桌前，指尖在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上轻轻划过。
《关于旧欧洲秩序下资产及权力自愿移交予新世界理事会之备忘备忘录》。
一份彻头彻尾的……降表。
“诸位。”
年轻的族长环视着每一位神情肃穆的长老。
“我们的祖先，曾经用金钱，向国王和教皇们购买权力，购买未来。”
“他们用资助战争的方式，决定了欧洲数百年的版图。”
“而今天，历史在重演。”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们也要用金钱，向新的神明，购买我们家族的……未来。”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位长老的脸。
“有异议吗？”
没有人说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延续数百年，靠的从来不是头铁的顽抗，而是对时局最精准的判断和投资。
他们永远投资胜利者。
“很好。”
年轻的族长拿起一支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通知北美的那几位‘老朋友’。”
他的声音透过密室，显得有些飘忽。
“告诉他们，旧世界的董事会，已经解散了。谁想拿到新公司的原始股，就看他带多少‘诚意’来敲门。”
他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新时代的入场券，很贵。”
“但我们罗斯柴尔德，永远买得起。”
……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
嘚国，黑森林深处，一座被炼金矩阵层层守护的地下基地中。
阴谋的臭味和福尔马林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冯·克虏伯家族的当代家主，一个以铁血和顽固著称的老人，正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朵毁灭之花，手中的钢笔被他生生捏成了两段。
他身后的几位代表——来自意呆利的奥尔西尼家族、西板牙的波奇亚家族旁支，以及嘚意志的埃森家族，一个个面如死灰。
这四家便是旧世界最后的顽抗者联盟。
“投降？向一个东方的黄皮猴子摇尾乞怜？我宁可战死！”
克虏伯咆哮着，唾沫横飞。
“可是克虏伯家主，我们的力量……”
奥尔西尼家的代表颤声说。
“力量？我们缺的不是力量，是能弑神的力量！”
老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那个东方人篡夺了君王的权柄，他以为自己就是神了？”
“不！他只是个窃贼！既然龙王能被杀死，那他这个‘伪王’，也一样能！”
他猛地转身，看向密室深处一个全身笼罩在白大褂里，只露出一双狂热眼睛的男人。
“博士，‘奇美拉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被称为博士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
“家主，样本活性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我们用美第奇家族覆灭后秘密回收的次代种残骸和家族的库存，加上那几百名‘志愿者’的生命，终于‘缝合’出了一个……不稳定的‘神’。”
“它很饥饿，很愤怒，但它的力量……绝对是君王之下最顶级的。”
“很好！”
老家主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那就把它放出来！既然旧神已死，那就让我们亲手创造一个新神！一个只听命于我们的神！”
他环视着众人，压低了声音。
“那个东方人再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傲慢和疏忽。”
“我们可以向他示弱，甚至……献上降表，以‘欧洲秘党全体臣服’的名义，邀请他来欧洲，参加一场为他准备的‘加冕典礼’。一场为他准备的……鸿门宴！”
“到时候，在宴会上，我们就放出‘奇美拉’！用那个东方窃贼的血，来宣告我们才是新时代的主人！”
相似的密谋，在旧世界各个阴暗的角落里同时上演。
这些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准备掀桌子，压上他们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底牌。
……
大夏，未知坐标的海上移动基地。
被称为“朱雀”的红发女子，正惬意地靠在人体工学椅上，修长白皙的双腿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
她一边喝着顶级的冰酒，一边看着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那如同瀑布般滚动，代表着天文数字财富的绿色数据流。
“我亲爱的军师大人。”
朱雀对着通讯器，用一种慵懒中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
“欧洲那群老狐狸比我想象的要上道嘛。”
“罗斯柴尔德的‘诚意’已经到账了，第一批资金，足够我们把‘烛龙’计划的预算再翻两倍。”
“啧啧，这可真是……一份厚礼啊。”
通讯器那头，传来白泽温润如玉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不是厚礼，朱雀。这只是他们购买‘未来’的预付款而已。”
“他们用几个世纪积累的财富，换取在新世界牌桌上的一席之地。”
“很划算的买卖。”
“哦？”
朱雀挑了挑眉。
“那我们呢？我们得到了什么？”
白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
“我们？我们得到了过去，现在，以及……定义未来的权力。”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
“不过，总有些老骨头，以为自己还能在棺材里再蹦跶几天。”
“麒麟刚刚截获了多份加密通讯，克虏伯家那群铁脑袋，联合了奥尔西尼、波奇亚和埃森，似乎在搞什么‘造神计划’。”
“他们想用一条缝合出来的疯狗，来咬伤雄狮。”
朱雀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一群蠢货，他们难道不知道，圣子连真正的神都杀过吗？”
“恐惧会让人疯狂，也会让人自作聪明。”
白泽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们似乎还想玩一出鸿门宴的把戏。”
“圣子的意思是，既然他们这么想见识神威，那就满足他们。”
“把这四个家族的名单整理出来，列为‘待净化’目标。但先不要动。”
白泽的声音透过量子通讯，传到每一个使徒的耳中，冰冷而清晰。
“让他们把那条‘疯狗’造出来，让他们把宴会布置好，让他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我们要的，不是悄无声息的暗杀。”
“而是一场当着全世界混血种的面，将所有反抗者连同他们的希望一起，彻底碾碎的……公开处刑。”
“新世界的黎明，不需要这些肮脏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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