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法宣之于口的苦衷和算计
第二十一章 无法宣之于口的苦衷和算计
温暖中带着熟悉龙涎香气的怀抱，夹杂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终于让宁清窈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智稍稍松懈了一瞬。
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宁清窈眼中的惊恐和涣散慢慢被巨大的疲惫和后怕所取代。
这片刻的温暖如同镜花水月，脆弱得不真实。
宁清窈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怀抱，这个带给过她无尽甜蜜，却也赋予她彻骨寒痛的男人。
然而她细微的挣扎却引得萧彻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骨血之中才罢。
“别动，乖一些！”
开口时带着颤抖的低哑嗓音，奇异地安抚了宁清窈濒临崩溃的神经，却也勾起了积压已久的无边委屈。
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两行清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滑落。
砸在萧彻紧箍着她的手背上，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灼得萧彻心口猛地一缩。
他稍稍松开一些，低头看向她，只见宁清窈仰着苍白脆弱的脸，泪水涟涟。
曾经盛满星子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里面不再是往日那种逆来顺受的隐忍，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茫然、委屈和一丝倔强的质问。
再次近距离看着萧彻，宁清窈的声音因哭泣和虚弱而断断续续，却清晰地撞入他耳中。
“为什么...萧彻...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为什么...那么绝情...”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猛地劈开了时光的隔阂，将两人都带回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萧彻浑身一震，眼底翻涌起复杂至极的痛色。
当初...先皇骤然驾崩死因蹊跷，朝野震动不安。
宁家作为手握部分兵权的侯府，不幸被卷入滔天巨浪之中，成为几方势力倾轧的焦点和替罪羊。
退婚后那是她第一次，不顾一切地冒雨前来求他，哭得撕心裂肺。
可他当时刚刚历经生死夺嫡，自身亦是如履薄冰，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抓他的错处。
先皇之死牵扯太广，水太深，自己当时若贸然插手，非但救不了宁家，反而会立刻将宁清窈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成为众矢之的！
他只能用最绝情的话语，最冰冷的态度，将人狠狠推开，斩断所有可能被利用来攻击他们的联系...
甚至故意让宁清窈恨他，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那些吃人的漩涡...
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苦衷和算计，此刻如同最苦涩的胆汁，在萧彻喉间翻滚。
看着怀中人泪眼模糊的质问，那眼神与当年雨中那般绝望何其相似！
宁清窈倔强地咬着唇，不想让眼泪再流，可泪水却不受控制愈发汹涌地滚落，一滴接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也砸在他的心上。
萧彻心中抽紧，目光不由自主地细细巡梭她的脸庞，这才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红肿未消...
除了旧痕，竟还有几道被指甲划出的新鲜血痕！
萧彻猛地抓起她的手，只见那柔嫩的掌心根部也因摔倒而擦破了大片皮肉，此刻正渗着血珠！
直到视线下移，看到她裙摆下的膝盖处有布料摩擦破损的痕迹，其中也隐隐透着血色！
是谁？！竟敢如此伤她？！
方才那点温情与愧疚瞬间被一股暴戾的杀意冲垮，萧彻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宁清窈交付给青竹，确保她不会摔倒。
而后猛地转过身。
方才那丝心疼和颤抖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帝王雷霆之怒下的冰冷与恐怖。
越见幽深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缓缓扫过那些被侍卫压制着抖如筛糠的昭阳宫宫人。
最终定格在那个领头回话，面无人色的宫女身上。
“说！”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下。
“昭阳宫的规矩...谁给你们的胆子，动用私刑？”
“她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想到林婉仪的手段和背后的太后，她此刻自然不敢说实话。
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重复之前的说辞：“回、回皇上...是...是青竹打碎了御赐的琉璃盏...”
“按，按宫规当处死...奴婢、奴婢们只是依规行事...但宁姑娘她、她藐视宫规，持刀行凶...”
“依规行事？”萧彻极轻地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宫女还欲再言，却只见眼前玄色龙袍一闪！
萧彻毫无预兆地猛地抬脚，蕴含着内力的狠狠一脚，精准无比地踹在那宫女的心口！
“噗！”宫女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接着消瘦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柴房的土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身体随即软软滑落在地，眼睛惊恐地圆睁着，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竟然当场气绝！
整个柴房内外，瞬间死寂得如同坟墓。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帝王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萧彻缓缓收回脚，眼神扫过其余面如死灰的宫人，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拖下去严加审问，朕要知道，今日这昭阳宫里，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
柴房内求饶哭嚎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被拖拽声和侍卫冰冷的呵斥彻底淹没。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混合着柴草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
宁清窈怔怔地看着那具被迅速拖走的宫女尸体，又看向眼前这个面色冰寒杀伐果决的帝王。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真正亲眼目睹萧彻杀人，与记忆中那个会为她簪花、对她温柔浅笑的少年郎形象剧烈割裂。
此景此人陌生得让她心头发冷，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
可就在这时，小腹传来一阵尖锐到难以忍受的绞痛，让宁清窈瞬间闷哼一声，额头上刚干涸的冷汗再次涔涔而下。
宁清窈下意识地弓起身子想去捂住肚子，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青竹一直紧张地扶着她，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样，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看去，随即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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