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教过的，我记得...
第二十章 你教过的，我记得...
那领头的大宫女眼中厉色一闪，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狠狠推了宁清窈一把！
“小姐！”青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宁清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脚下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让她瞬间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青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太监的钳制，连滚爬爬地扑到宁清窈身边。
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吓得魂飞魄散痛哭失声。
那大宫女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狞笑着上前，嘴里还在叫嚣：“装什么死，给我起来把这贱婢拖出去！”
宁清窈跌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小腹的疼痛和巨大的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青竹绝望的哭声和那宫女刺耳的辱骂。
混乱中，她的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似乎想找到什么支撑...
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片冰冷、一把粗糙的铁器，那是把被遗弃在柴堆旁锈迹斑斑的劈柴刀...
就在那大宫女的手即将再次碰到青竹的刹那...
宁清窈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和对孩子与青竹的保护欲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攥紧了那冰冷的刀柄，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嚣张逼近的大宫女脖颈处，胡乱地，狠狠地挥砍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瞬间划破了柴房的死寂！
温热的液体猛地溅了宁清窈一脸！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握着那把滴着血且沉重的柴刀，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的，竟是萧彻掐着她的下巴，冰冷而残忍地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下次若真想杀朕...记得，对准这里。”
他当时的手指，正死死按在她颈侧的血管上。
她真的...这么做了。
萧彻得到琼华殿眼线急报，称宁清窈被王昭仪请去后久久未归，且昭阳宫气氛有异时，他心中那股压抑的不安瞬间升至顶点。
想也没想当即抛下议事的朝臣，带着高义和一队侍卫疾步赶往昭阳宫。
一行人才踏入昭阳宫，谁知王昭仪身边的大宫女昭华领着一行宫人迎上前。
行过礼后，昭华柔声柔气道：“皇上，我们娘娘身子不适，这会儿吃了药已经歇下，恐怕...”
萧彻驻足原地，周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
缓步上前，一众宫人被震慑，根本不敢硬挡。
待他靠近正殿正欲厉声质问王昭仪，偏院方向却骤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紧接着便是混乱的嘶吼和哭嚎！
那声音...像是宁清窈的！
萧彻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
他再也顾不上任何仪态，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声音来源。
而高义和侍卫们慌忙紧随其后。
“砰”地一声，柴房那本就不甚牢固的门被狠狠踹开！
昏暗的光线下，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风浪的萧彻也瞬间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几乎逆流！
宁清窈浑身溅满了暗红的鲜血，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残破红梅，触目惊心。
她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地站在那儿，双手死死握着锈迹斑斑且沾满鲜血的劈柴刀。
整个人不受控制正在剧烈地颤抖，那双总是含着忧愁或恐惧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吓人，仿佛灵魂已经脱壳而出。
在她脚边，刚刚还嚣张万分的大宫女倒在血泊之中。
那双手死死捂着脖颈，却止不住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周围那几个先前还嚣张跋扈的宫女太监，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傻了，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高义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老脸瞬间煞白，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尖声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人全都给咱家拿下看管起来！”
身后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那些吓破胆的宫人尽数制住。
眼见此景，萧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眼神空洞的人儿，那是宁清窈？
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宁清窈？
那个被他逼到绝境只会默默垂泪的宁清窈？
萧彻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试图靠近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清窈...松开...把刀给朕...”
萧彻的靠近和声音，似乎终于触动了宁清窈紧绷到极致的神智。
她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像是被萧彻的声音惊吓到，手中的柴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
宁清窈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和血污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神志不清。
看着萧彻，像是认出了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
宁清窈的嘴唇哆嗦着，反复地喃喃念叨，声音破碎不堪。
“你教过我的...你说...要砍脖子...对准这里...砍脖子...你说过的...砍脖子...”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魇无法挣脱，那正是萧彻曾在暴怒与绝望下，残忍到用来羞辱她刺激她的‘教诲’！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彻的心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当初那句夹杂着恨意与扭曲情绪的疯话，竟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应验。
震惊、心痛、懊悔、愤怒...
无数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
萧彻再也顾不得帝王的威严，顾不得周围的眼目猛地大步上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那个浑身浴血，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女人用力地搂进怀中。
“别怕清窈，别怕...朕在这里...”
萧彻收紧手臂，将她冰冷颤抖的身子紧紧箍在胸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宁清窈的恐惧。
喉咙发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哑与疼惜，甚至带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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