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方入局

护龙山庄。

朱无视看着自己的女儿云罗，眉头微皱。

这几日，云罗一反常态，不再抱怨练功枯燥，反而每天都兴致勃勃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他问她，她也只是嘻嘻哈哈地说是自己想通了，觉得义父教的太极拳博大精深，要好好钻研。

这种鬼话，朱无视一个字都不信。

今天，他终于忍不住，悄悄地观察了一下。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云罗在房间里练的，根本不是什么太极拳！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武功，身法轻灵，招式飘逸，看起来赏心悦目，却又暗藏杀机。尤其是那套内功心法，更是与他所知的任何一派都截然不同。

这套武功，是谁教她的？

朱无视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朱厚照的身影。

除了他，没有人能让云罗如此信服，并替他保守秘密。

“朱厚照……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朱无视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他必须搞清楚，朱厚照这一身诡异的武功，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叫来了上官海棠。

“海棠，本王要你进宫。不管用什么方法，查清楚皇帝那套武功的来历。”

“是，义父。”

上官海棠领命，开始筹划如何混入守卫森严的紫禁城。

她最终选择的身份，是一名新入宫的，负责打理御花园花草的小宫女。

这个身份，不起眼，行动相对自由，而且有机会接近皇帝的日常活动范围。

凭借着天下第一庄庄主的资源和她自己精妙的易容术，上官海棠很轻易地就成了一名叫做“阿兰”的小宫女。

进入皇宫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位传说中的少年天子。

在她来之前，义父朱无视对朱厚照的评价是：城府极深，心智远超常人，疑似背后有高人指点。

而上官海棠自己，对这位年轻的皇帝，也充满了好奇。

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沉迷于权术斗争，或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少年。

但她看到的，却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她看到，深夜的御书房，灯火通明。那个少年天子，没有像传闻中的那样玩乐，而是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奋笔疾书。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与身边的太监刘瑾低声讨论，眼神专注而锐利。

她看到，在西苑的校场上，朱厚照亲自监督着钱宁整训锦衣卫。他不仅能对阵型、战法提出一针见血的改进意见，甚至还能亲自下场，与锦衣卫的精英校尉过招。虽然内力不深，但招式之精妙，连上官海棠都暗自心惊。

她看到，在仁寿宫，面对张太后旁敲侧击的抱怨和试探，朱厚照对答如流，既尽到了孝道，安抚了母亲，又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将太后想为张家求情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上官海棠越观察，心里就越是震惊。

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分明就是一个经验丰富，手腕老辣的成熟君主！他勤于政务，洞悉军事，又擅长平衡各方关系。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少年人的浮躁和冲动。

最让上官海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有一次的经历。

那天，她借着修剪花枝的机会，悄悄靠近了御书房，想偷听一下里面的动静。

就在她凝神细听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是钱宁！他带着一队锦衣卫，正在巡逻。

上官海棠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一旦被锦衣卫抓住，以钱宁现在的行事风格，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她准备强行突围时，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朱厚照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紧张的上官海棠，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钱宁，眉头一皱。

“吵什么？”

“启禀陛下，臣发现此人形迹可疑，疑似刺客！”钱宁指着上官海棠说道。

朱厚照的目光，在上官海棠身上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上官海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朱厚照却忽然笑了一下，对钱宁说道：“刺客？钱爱卿，你太紧张了。她不过是御花园一个新来的小宫女，朕见过她几次，手脚还算勤快。”

说着，他竟然走到了旁边的一株牡丹花前，指着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对上官海棠说道：“这盆‘姚黄’开得不错，只是旁边这几片叶子有些枯了，你处理一下。”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吩咐工作，实际上，却巧妙地为上官海棠解了围，给了她一个脱身的台阶。

上官海棠愣住了。

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帮自己？

难道他没有认出自己？不可能！刚才那个眼神，分明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那他……是在向自己，或者说，是在向义父传递什么信息吗？

上官海棠怀着满腹的疑问，走过去处理那几片枯叶。钱宁虽然心有疑虑，但皇帝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带着人退下了。

等钱宁走后，朱厚照看着上官海棠，淡淡地说了一句：“花，要常修剪，才能开得更盛。人，也是一样。手脚不干净，就容易被人当成枯枝，给剪掉。”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御书房。

上官海棠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全明白了。

皇帝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今天放过她，不是仁慈，而是一个警告。

一个对她，也是对她背后朱无视的警告。

——你们的这点小动作，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次我不动你，是给你们留面子。若有下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个少年天子，他的心机，他的手段，已经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步。

当晚，上官海棠回到护龙山庄，向朱无视复命。

朱无视听完她的讲述，久久不语。

“义父，我们……”上官海棠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第一次，对义父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他们要对付的，真的是一个可以轻易掌控的毛头小子吗？

朱无视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他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眼神复杂。

“海棠，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

“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从现在起，收回所有对皇宫的监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再有任何试探。”

这是朱无视第一次，在一个对手面前，选择了退缩。

因为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智谋和布局，在那个少年天子面前，似乎都成了透明的。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久违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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