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谁是猎物
鸭绿江口，夜色如墨。
数以百计的明军战船，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预定的水域。
王守仁站在旗舰的船头，海风吹动着他的儒衫，他的表情，平静而坚毅。
手中，紧紧攥着那份由皇帝亲自送来的海图。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将这张图上的每一处水文，每一片滩涂，都刻进了脑子里。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各部按原定计划，开始登陆！记住，动作要快，要静！在天亮之前，必须在岸上，建立起第一道防线！”
“遵命！”
一道道命令，通过旗语和灯号，迅速传达到了每一艘船上。
小船被放下，满载着大明最精锐的京营士兵，如同离弦之箭，划破平静的江面，向着漆黑的海岸冲去。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海图的精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船队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暗礁和浅滩，找到了那条最安全的登陆航道。
士兵们踏上坚实的土地，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他们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挖掘壕沟，竖起鹿角，一个稳固的滩头阵地，在黎明前，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女真人的腹地。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大地。
东面，朝鲜境内，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由朝鲜大将李舜臣（架空，非彼李舜臣）率领的一万朝鲜精锐，按照与雨化田的约定，向着女真人的边境哨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一下，彻底捅了马蜂窝。
驻守在赫图阿拉附近的女真留守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他们一直以为朝鲜人是软柿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敢主动挑衅。
女真将领大怒，立刻调集主力，向东面迎击，准备给这些不知死活的朝鲜人一个血的教训。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只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来自他们的背后。
当女真人的主力，被朝鲜军队死死拖在东线时，王守仁，终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全军出击！目标，赫图阿拉！”
数万明军，如同猛虎下山，气势如虹，向着防御空虚的女真老巢，席卷而去。
赫图阿拉城内的女真人，直到看见明军的日月龙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才反应过来。
恐慌，瞬间蔓延了整座城市。
他们想不明白，这些明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飞过来的吗？
留守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这支从天而降的天兵。
王守仁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深谙兵法，知道奇袭战，贵在一个“快”字。
他没有选择传统的围城战，而是将全军分为三路，以雷霆万钧之势，从三个方向，同时对赫图阿拉发起了强攻。
京营的士兵，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他们憋着一股劲，要让天下人看看，他们不是只会待在京城享福的老爷兵。
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炮弹如同冰雹一般，砸在赫tu阿拉那并不算坚固的城墙上。
云梯被架起，无数的明军士兵，口中衔着钢刀，冒着箭雨，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王守仁坐镇中军，冷静地指挥着全局。他手中的令旗，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调动着战场上的每一支部队。
他不像一个儒生，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宿将。
一个时辰后，南门的城墙，首先被攻破。
明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与负隅顽抗的女真人，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大局已定。
当太阳升到正午时，赫图阿拉的城头，飘扬了近百年的女真旗帜，被狠狠地砍断。
取而代之的，是大明那面鲜红的，绣着日月山河的龙旗！
王守仁站在城头，看着城中升起的滚滚浓烟，和依旧在零星交火的战场，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有一片平静。
他做到了。
他没有辜负那个少年天子，托付给他的国运。
……
七天后。
一匹快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京城。
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嗓音嘶哑，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
“捷报！辽东大捷！”
“王总督奇袭赫图阿拉得手！已克其城！女真老巢，被我天兵一举荡平！”
“辽阳之围已解！女真主力，全线溃败！”
声音，如同惊雷，在京城上空炸响。
街上的行人，店铺里的伙计，茶馆里的茶客，全都涌上了街头。
起初，是短暂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赢了！我们打赢了！”
“天佑大明！天佑陛下！”
“王大人威武！大明威武！”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失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消息传到皇宫。
朱厚照正在和内阁首辅李东阳等人，议论着廉政司下一步的行动。
当听到殿外传来的那一声声“辽东大捷”时，整个暖阁，都安静了下来。
李东阳、谢迁等几位老臣，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赢了？
就这么赢了？
那个被他们认为是纸上谈兵，异想天开的海道奇袭，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们看向龙椅上那个年轻的皇帝。
只见朱厚照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殿外。
他没有笑，也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奉天殿的丹陛之上，负手而立，目光望向北方。
漫天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到这座紫禁城的中心。
他赢了。
赢下了他登基之后的第一场国战，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豪赌。
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向天下所有人证明，他的决策，是正确的。
他向所有心怀鬼胎的人宣告，他这个皇帝，不仅能坐稳龙椅，更能带领大明，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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