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抓捕
朱厚照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疯了。
滴血认亲？
当着满朝宗亲的面，让当朝太后，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市井混混，滴血认亲？
这已经不是荒唐了，这是在践踏皇家的尊严！
“陛下！三思啊！”
“皇上，不可啊！”
几位年长的宗室亲王，纷纷跪了下来，老泪纵横。他们觉得，朱家的脸，今天算是被这个年轻的皇帝，丢尽了。
张太后也吓坏了，她想缩回手，却被朱厚照牢牢抓住。
“母后，别怕。”朱厚照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朕就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往我们张家，往我们朱家的脸上抹黑！”
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了脸色煞白的朱无视。
朱无视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朱厚照会用这种最原始，最不讲道理，也最具有戏剧性的方式，来破解他的死局。
滴血认亲，这个在后世被证明毫无科学依据的伪科学。
在这个时代，却被无数人，尤其是普通百姓，奉为圭臬。
血，是否相融，在他们看来，就是判定血缘关系的最终铁证！
朱厚照，就是要用这种“愚昧”的方法，来打一场最符合这个时代逻辑的翻身仗。
他根本不在乎科学，不在乎真相。
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结果。
“来人。”朱厚照对刘瑾使了个眼色。
刘瑾会意，立刻上前，拿起另一根银针，在成是非惊恐的目光中，刺破了他的手指。
又一滴血，滴入了那碗水中。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那只青花瓷碗。
只见，两滴血在水中，各自晕开，然后，就那么泾渭分明地，漂浮在碗的两侧。
没有融合。
完全没有融合的迹象。
它们就像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不……不相融……”
“真的不相融！”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成是非，和张太后，没有血缘关系。
“皇叔。”朱厚照转过身，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面如死灰的朱无视。
“您看，血不相融。看来，您找来的那位稳婆，是记错了。又或者，是有人，给了她好处，让她做了伪证？”
朱无视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感觉，天旋地转。
败了。
一败涂地。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在这碗清水的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仅没有羞辱到皇帝和太后，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为了陷害忠良，不惜伪造证据，搬弄是非的卑鄙小人。
“不……这不可能……”朱无视喃喃自语，“这其中，一定有诈……”
“有诈？”朱厚照的笑容，瞬间收敛，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皇叔的意思是，朕在这碗水里，动了手脚？还是说，朕在母后和这个成是非的血里，动了手脚？”
“当着这么多宗室长辈的面，皇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朱无-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再说下去，就是公然指责皇帝作弊，那就是谋逆！
“臣弟……臣弟失言了。”朱无视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朱厚照的眼睛，“想必是……是臣弟查错了。臣弟，被小人蒙蔽了。”
他只能把责任，推到“小人”身上。
“哦？被小人蒙蔽了？”朱厚照步步紧逼，“那朕倒要问问皇叔，是哪个小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蒙蔽我大明的铁胆神侯？是那个做伪证的稳婆？还是帮你找到这个成是非的护龙山庄密探？”
“皇叔，您可要查清楚啊。这种敢于构陷皇亲，挑拨天家骨肉的奸邪小人，要是不揪出来，千刀万剐，朕，寝食难安啊！”
朱无视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知道，朱厚照这是在逼他。
逼他交出替罪羊。
他要么，就得把那个“稳婆”交出来。要么，就得处理自己护龙山庄的人。
无论哪一个，都是在自断臂膀，自认其辱。
“陛下说的是。”朱无视咬着牙，躬身道，“此事，是臣弟失察。回去之后，臣弟一定彻查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
“好，朕，等着皇叔的交代。”朱厚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逼他。
他知道，火候到了。
再逼下去，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他转过身，环视全场，朗声道：“诸位皇亲，诸位长辈。”
“今日，是朕大婚之日。本该是喜庆祥和，却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让诸位，见笑了。”
“但，朕觉得，也好。”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讲明白。”
他走到张太后身边，扶住自己母亲依旧在颤抖的身体。
“素心姨母，是朕的姨母，也是张家的人。她二十年前，为情私奔，有错。但，罪不至死，更不该被人拿来，当作攻击皇室，攻击太后的武器！”
“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拿素心姨母的事情，做文章，说三道四。休怪朕，不念骨肉亲情，翻脸无情！”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所有宗室，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然后，他又看向了那个瘫在地上的成是非。
“至于你。”朱厚照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知道，成是非，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真的。
那所谓的胎记，是被他提前用从系统中兑换的“易容药水”，暂时给抹掉了。
而那碗滴血认亲的水，更是被他加了料。
他兑换了一滴“血脉隔绝液”，无色无味，滴入水中，就能阻止任何血液的融合。
这是他早就为朱无视准备好的大餐。
他早就猜到，朱无视会在他大婚之日发难。而素心和成是非，是最有可能的棋子。
所以，他提前布局，演了一出请道士驱邪的戏，从太后那里套出了关键信息。
然后，在大婚当天，用最不讲理的方式，给了朱无视致命一击。
现在，轮到处理这个“假”的成是非了。
“你虽然不是朕的表弟，但今日之事，也算是因你而起。朕，不能留你在京城了。”
朱厚照沉吟片刻，说道：“刘瑾，给他一百两银子，再派两个锦衣卫，把他送出京城。送得越远越好。告诉他，这辈子，都不许再回京城一步。否则，杀无赦！”
“奴婢遵旨！”
成是非一听，不用死，还有一百两银子拿，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陛下！谢陛下不杀之恩！”
处理完了成是非，朱厚照最后看向了朱无视。
“皇叔，今日是朕大婚，朕不想见血。”
“朕的家事，朕自己会断。就不劳皇叔，费心了。”
“这杯喜酒，皇叔，还喝吗？”
朱厚照端起一杯酒，递到朱无视面前。
朱无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比黄连，还要苦。
“臣弟，恭贺陛下，新婚大喜。”
说完，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对着朱厚照，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臣弟，告退。”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坤宁宫。
那背影，萧瑟，而狼狈。
看着朱无视离去，朱厚照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笑容。
皇叔，这第一回合，你输了。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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