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毁尸灭迹

仓库里的血腥味浓得呛人，赵小宝的尸体还绑在铁椅子上，亮黄色的外套被血浸成黑褐色。刘向阳把短管喷子往黑布包里一塞，弯腰抓住赵鹏的胳膊，像拖麻袋似的把人拽到仓库角落。

他得先处理外面的尸体。

刘向阳走出仓库，月光把厂区照得发白。刚子的尸体还趴在第二个爆炸坑边，一条腿拧成了诡异的角度；不远处的铁门下，瘦高个和另一个打手的尸体叠在一起，碎肉和碎石粘在衣服上。

他先拖刚子。这人块头大，刘向阳拽着胳膊往仓库挪，每走一步都陷进松软的泥土里。尸体的胳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蹭过蒿草时带起一串血珠。拖到仓库门口，他喘了口粗气，抬脚把尸体踹进去，“咚”  的一声撞在铁桶上。

接着是铁门下的两具尸体。瘦高个轻些，刘向阳架着腋下往仓库拖，迷彩服被碎石刮得更烂，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另一个打手的尸体沉得很，他拖不动，干脆找来根粗铁丝，拴住尸体的脚踝，像拉犁似的往仓库拽，铁丝勒进肉里，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线。

最后是门口冬青丛里的强子和老三。这俩死得早，尸体都有点硬了。刘向阳解开麻袋，拽着强子的头发往仓库拖，头皮被扯得翻起来，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老三的尸体头歪在一边，眼睛还圆睁着，刘向阳没多看，抓着后领直接拖进仓库。

六个尸体在仓库中央堆成小山，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刘向阳抹了把脸上的汗，从墙角拖出个破麻袋，把尸体上散落的钢管、砍刀全收进去，扔进尸体堆里。

接下来是炸弹。

他从仓库深处的破木箱里搬出四个铁皮桶，这是之前做遥控炸弹时多做的，没装遥控器，只留了导火索。每个桶里都塞满了硝酸钾、硫磺粉和碎铁钉，外面缠了三层胶布，沉甸甸的压手。

刘向阳把四个铁皮桶分别埋在仓库的四个角落，用碎木屑盖住，只露出短短的导火索。他蹲下来检查了一遍，确保导火索之间留出空隙，不会互相引燃，又往每个桶周围撒了把干草  ——  这是额外的助燃物。

然后是白酒。

仓库角落堆着几个陶瓮，里面装着他用玉米酿的白酒。收完玉米那天，他就在院子里支了蒸馏器，烧了三天三夜，蒸出的白酒度数高得辣眼，倒在地上能点燃。他搬过一个陶瓮，拔掉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腥味飘出来。

刘向阳举起陶瓮，把白酒往尸体堆上浇。酒液顺着尸体的衣服往下淌，渗进泥土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酒洼。他又把剩下的几瓮白酒全倒在仓库的杂物上  ——  破麻袋、旧木板、烂棉絮，全浇得透湿，空气中的酒气越来越浓，呛得人头晕。

处理赵鹏。

刘向阳从柴房找了个大麻袋，套在赵鹏头上，往下一拽，直到把人整个裹住。麻袋上还沾着之前装硝酸钾的白粉末，蹭在赵鹏身上像撒了层霜。他找来两根粗麻绳，把麻袋缠了三圈，打了个死结，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摩托车后座的货架上，拽了拽，确认够结实。

最后一步，点火。

刘向阳从裤兜里摸出个空啤酒瓶，这是之前在工地捡的，瓶底还沾着点褐色的液体。他走到陶瓮边，往瓶里倒了半瓶白酒，又从口袋里掏出块布条，塞进瓶口，露出一小截。

他摸出打火机，“咔嚓”  一声点燃布条。火苗  “腾”  地窜起来，舔着布条往上烧，发出  “噼啪”  的轻响。刘向阳捏着没着火的瓶身，走到仓库门口，深吸一口气，使劲把啤酒瓶往仓库里扔。

“啪！”

啤酒瓶在尸体堆旁摔得粉碎，带火的布条掉在酒洼里，瞬间引燃了地上的白酒。蓝色的火苗  “轰”  地窜起来，顺着酒液蔓延，很快舔上浇了酒的杂物和尸体。

“呼  ——”

火舌越来越旺，仓库里的温度瞬间升高。干草被点燃，发出  “噼啪”  的响声；木板开始冒烟，很快窜起明火；尸体上的衣服也烧了起来，脂肪被烤得滋滋响，散发出难闻的焦糊味。

刘向阳转身跨上摩托车，脚踩启动杆。引擎  “突突”  地响起来，震得车把发麻。他看了眼仓库，火苗已经舔上屋顶的破洞，浓烟滚滚往上冒，把月光都染成了橙黄色。

他拧动车把，摩托车往前窜了出去。后座的赵鹏被拖着在地上磕了两下，麻袋里发出模糊的闷响，大概是被颠簸弄醒了，却喊不出声。

摩托车刚开出厂区，仓库里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  是角落里的炸药包被火焰引燃了！

第一个铁皮桶炸开，碎片混着铁钉像下雨似的飞出来，仓库的铁皮屋顶被掀飞了半块，在空中打着旋掉下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炸药包接连爆炸，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震得地面都在抖。

爆炸的气浪追上来，掀得摩托车晃了晃。刘向阳没回头，只是拧油门的手更紧了。摩托车沿着土路往山里冲，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  “哗啦”  的响声，身后的爆炸声还在继续，仓库的砖墙塌了一半，火焰像条火龙，把整个厂区都吞了进去。

风从耳边刮过，带着酒气和硝烟味。刘向阳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嘴角没什么表情。后视镜里，仓库的火光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团跳动的红点，像只在黑暗里熄灭的眼睛。

他骑着摩托车冲进树林，车灯劈开前面的黑暗，照出歪歪扭扭的小路。车轮压过落叶发出  “沙沙”  的响，惊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后座的赵鹏还在麻袋里挣扎，绳子勒得更紧，麻袋上渗出淡淡的血印。

刘向阳没管他，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仓库没了，尸体没了，所有痕迹都会被大火烧干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摩托车越开越深，钻进山林的深处。身后的爆炸声渐渐听不见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呜呜”  声，像在为那些烧掉的尸体送行。刘向阳握紧车把，眼神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  赵鹏还活着，接下来，该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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