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丧心病狂

仓库的铁门被风吹得  “哐当”  响，赵鹏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屏幕光在黑暗里晃来晃去，照亮了满地的破麻袋和锈迹斑斑的铁桶，空气中飘着股说不清的霉味，像什么东西烂在了墙角。

“小宝？小宝你应一声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脚底下踢到个空罐头，“哐当”  一声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吓得他自己一哆嗦。刚才厂房里的爆炸声还在耳朵里嗡嗡响，刚子和那几个兄弟血肉模糊的样子在眼前打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连后背的伤口疼都顾不上了。

仓库深处黑黢黢的，只有屋顶破洞漏下几缕月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有人站在那儿似的。赵鹏咽了口唾沫，举着手机一点点往前挪，鞋底碾过碎石子发出  “沙沙”  声，每一步都走得像踩在刀尖上。

他记得刚才那个黑影说小宝在主车间，可找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这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动静。赵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按，想给家里打电话，可信号格空空的，连个感叹号都没有。

“小宝别怕，爸爸来了……”  他咬着牙推开仓库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怪响，像是有人在黑暗里磨牙。就在他迈进去的瞬间，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麻！

“滋啦  ——”

电流像针一样扎进肉里，赵鹏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抽抽，手里的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成蜘蛛网。他想喊儿子的名字，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腿一软就往前栽，额头重重磕在铁桶边缘，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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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阳站在门后，手里的电击枪还冒着丝丝白气。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赵鹏，见这人四肢瘫软，嘴角淌着口水，确定是彻底晕死过去了，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揣进兜里。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月光从破洞漏下来，照亮了角落里绑在椅子上的赵小宝。孩子还在昏睡，乙醚的劲儿没过去，小脑袋歪在肩膀上，亮黄色的恐龙外套皱巴巴的，看起来像个没人要的布娃娃。

刘向阳从墙角拖出早就备好的麻绳，蹲下身开始捆人。绳子是他特意在废品站淘的粗麻绳，浸过柴油，滑溜溜的却格外结实。他先把赵鹏的手腕反剪到身后，绕着椅子腿缠了三圈，打死结时拽得死紧，绳结勒进肉里才罢休。脚踝也用同样的法子捆住，最后撕了块宽胶布，“啪”  地贴在赵鹏嘴上，连鼻子都盖住一半，确保他醒了也喊不出声。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站起身，看了眼昏迷的赵鹏  ——  这人眉头皱着，脸上还沾着刚才爆炸溅的血点子，估计梦里都在逃命。刘向阳冷笑一声，转身走到仓库角落，那里的铁椅子上绑着赵小宝。

孩子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还沾着下午吃面包的渣子。刘向阳盯着那张小脸看了几秒，眼神慢慢冷下来。他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点开录像功能，把手机架在对面的铁桶上，镜头正好能框住昏迷的赵鹏和昏睡的孩子。

“咔嚓”  一声，手机支架卡紧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刘向阳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拎起黑布包，掏出里面的短管喷子。这把枪是用截水管改的，枪管锯得只剩半尺长，黑漆漆的枪口泛着冷光，枪身缠着防滑胶带，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虎口还能感觉到铁管的凉意。

他检查了下弹仓，里面压着颗自己做的霰弹，铁砂和铅块混在一起，炸开来能把木板打穿个窟窿。刘向阳走到赵小宝面前蹲下，孩子的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亮黄色的外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让他想起十年前林薇薇穿的那件粉色连衣裙。

“对不起了。”  刘向阳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别再生在这种人家。你身上穿的、住的、玩的，你爸开车送你上幼儿园的好日子，都是用我爸妈的命、我的十年换来的。”

他抬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赵鹏，那人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刘向阳的眼神更冷了，这些年赵家靠着陷害他发家，赵鹏开豪车住大房子，连儿子都养得白白胖胖，而他爸妈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自己在牢里被人当狗一样欺负。

“你死得不冤。”  他在心里默念完这句话，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最后一点犹豫彻底从眼里消失。仓库里只剩下铁桶滴水的  “滴答”  声，像在给他倒计时。

刘向阳把枪口稳稳抵住赵小宝的胸口，那里能感觉到孩子心跳的微弱震动。他没有再犹豫，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仓库里炸开，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霰弹喷薄而出的瞬间，赵小宝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亮黄色的外套像被泼了盆红墨水，瞬间被染得漆黑。血珠混着碎肉飞溅开来，溅在后面的麻袋上、铁架上，甚至溅到了几米外的赵鹏脸上。孩子的小身子抽搐了两下，脑袋歪向一边，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却再也不会眨了。

刘向阳握着枪站起身，枪管烫得吓人，枪口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他没有看椅子上的尸体，转身走到铁桶前拿起手机，对着血肉模糊的场面拍了几秒，又扫了眼昏迷的赵鹏，才按停录像。

视频保存在相册里，封面是赵小宝最后苍白的小脸。刘向阳把手机揣进贴身的兜，摸了摸屏幕，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被后坐力震得发麻，指甲缝里好像还沾着温热的血。

仓库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原来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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