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陪学妹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陈默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地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王德发”。
他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立刻就传来了王德发那无比热情、无比主动、无比谄媚的声音，热情得让他以为打错了电话。
“哎呀！陈默啊！陈兄弟！你昨晚发给我的短信，我收到了！收到了！你看看我这猪脑子，昨晚喝多了，现在才看到！”
“请假是吧？没问题！必须批！别说三天了，就算你要请三十天！三百天！哥都给你批了！”
“你放心地去处理家里的事情！公司这边，有王哥我给你顶着呢！你放心！”
“那个……陈兄弟，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用不用钱？你要是缺钱，千万别跟王哥我客气！你说个数！十万八万的，哥我眼都不眨一下！”
“用不用人？王哥我在宁城道上，也认识几个朋友！要是有人敢不开眼惹了你，你跟哥说一声，哥我帮你平事！”
陈默听着电话那头王德发那180度的大转变，和他那卑躬屈膝的语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讥笑。
这就是现实。
当你弱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来踩你一脚。
而当你变得强大，手握着能决定他们命运的筹码时，所有人，都会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匍匐在你的脚下，疯狂地讨好你。
“不用了，王经理，一点私事，我自己能处理好。”陈默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懒得再听他废话。
……
上午九点，泰安保险的办公室里。
秘书小李端着一杯山咖啡，扭着水蛇腰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今天她特意换了一身更加性感的衣服，包臀裙换成了更短的热裤，黑丝也换成了更具诱惑的渔网袜。
她今天，一定要拿下王德发，让他兑现承诺！
然而她发现，今天上午，那个新晋的“公司男神”陈默，竟然没有来上班。
她将杯子放到王德发面前，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经理，今天……怎么没看见陈默啊？”
她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哎？王哥，今天怎么没看见陈默啊？”
王德发正对着电脑屏幕，研究着那份宏宇集团的合同，思考着该怎么跟上面汇报，才能把最大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听到小李的话，不耐烦地抬起了头。
“请假了！问这个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不悦地呵斥道，“怎么？一天不见，就想他了？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哎呀~王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嘛~”小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娇嗔一声，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黏上了王德发那肥硕的身体，温热的胸脯，有意无意地，在他胳膊上磨蹭着。
“人家还不是关心咱们公司的业绩嘛……再说了，我哪看得上他呀，一个穷小子，就算走了狗屎运，也还是个穷小子。哪比得上王哥你，年富力强，位高权重……”
“人家心里，可只有您一个人呢……经理，您看，我这实习期也快到了，您上次答应人家的事……”
要是放在以前，王德发听到这番话，早就被哄得心花怒放，抱着她啃上了。
但今天，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推开了黏上来的小李，厉声斥责道：“起开！像什么样子！现在是上班时间！成何体统！”
“至于你的转正问题，急什么？公司有公司的制度！自然要按制度来！”
“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该你惦记的，少动歪心思！出去干活！”
小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彻底搞懵了。
她愣愣地看着王德发那张写满了不耐烦和厌恶的肥脸，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转正、加薪，都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她咬着嘴唇，悻悻地退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越想越气，心中对王德发这个过河拆桥的死胖子，充满了怨恨，把王德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陈默空着的座位，心思活络起来。
而王德发，则是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他现在对小李这种庸脂俗粉，已经彻底腻了，现在他正在哄骗那个刚毕业的新员工，青春靓丽，纯真中透露着无知，比小李这种老油条干净多了
……
陈默拒绝了王德发要派专车送他的“好意”，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宁城南站。
在嘈杂拥挤的候车大厅里，他一眼就在汹涌的人潮中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孟晓雨。
她背着一个洗得发白、边角有些磨损的帆布双肩包，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运动服和牛仔裤，正局促不安地站在检票口，不停地踮着脚，朝入口的方向张望着。
她显然是一夜没睡，眼眶还是红肿的，脸上带着憔悴和不安，但眼神，却比昨晚多了一丝坚定。
在看到陈默朝她走来的那一刻，她那双不安的眼睛里，瞬间就亮起了光。
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拘谨。
“学……学长……你来了。”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注意到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和两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干巴巴的白面馒头。
这，应该就是她这一路上的全部口粮了。
陈默心里微微一酸，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起她的手腕。
“走。”
“啊？学长，去……去哪里？”孟晓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陈默没有解释，直接拉着她，走进了候车大厅里那家价格比外面贵了一倍的便利店。
“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他拿了一个购物篮，往里面塞满了面包、牛奶、火腿肠、巧克力、薯片，还有几瓶功能饮料，装了满满一大袋。
在孟晓雨那“太贵了”“不用了”“我带了吃的”的弱弱抗议声中，他付了款，然后将那一大袋沉甸甸的食物，直接塞到了她的怀里。
“路上时间长，别饿着。”
孟晓雨抱着那袋散发着食物香气的袋子，看着陈默那自然无比的举动，和理所当然的表情，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热。
从小到大，除了她的父母，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低下头，不敢看陈默的眼睛，只是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你，学长。”
从宁城到成都，是六个小时的高铁。
车厢里很安静，也很干净。
起初，孟晓雨还非常拘谨，后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
陈默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便主动挑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聊起了大学时社团里发生的那些趣事，谁谁谁又闹了笑话，哪个老师的课最催眠……
他还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些收藏的搞笑短视频。
看着陈默那温和的笑容，听着他有趣的讲述，孟晓雨紧绷的神经，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她也开始小声地、试探性地，分享一些自己平时在内衣店打工时，遇到的那些奇葩顾客和有趣的经历。
比如，有个大妈，拿着一条蕾丝丁字裤，问她这玩意儿是不是口罩，让她哭笑不得。
比如，有个小姑娘，第一次来买内衣，害羞得脸都红了，全程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再比如，有个男的，非要买一件最大号的E罩杯文胸，说是要买回去当眼罩用，还说这样每天晚上都能枕着“大胸”睡觉。
说到好笑的地方，她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那笑容，虽然带着一丝羞涩，却像一朵在石缝中顽强绽放的小花，纯净而又美好。
六个小时的路程，在轻松愉快的交谈中，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从一开始“学长与学妹”之间的尊敬和拘谨，悄然多了一丝朋友般的轻松和自然。
夕阳西下时，他们到达了成都。
从成都火车站，再换乘到他们县城所在的西昌，是一趟需要坐一夜的绿皮火车。
当他们提着行李，挤上那节硬座车厢时，一股混杂着汗臭味、烟味、泡面味、脚臭味以及各种不知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拥挤、嘈杂、混乱。
一个过道上，都站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
打牌的、聊天的、吃泡面的、哄孩子的、剪指甲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最底层、最鲜活的生命力。
这让刚刚还在坐着平稳舒适的高铁的陈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两天之前，他还坐在窗明几净的米其林餐厅里，品着美酒，和女神谈笑风生。
就在昨天，他还在三百米高空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和宁城最有权势的女人，进行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肉搏”。
而今天，他却挤在这趟充满了汗臭味和泡面味的绿皮火车里。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反差，够大。
深夜，车厢里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的旅客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剩下火车与铁轨摩擦发出的、有节奏的“哐当”声。
孟晓雨显然是累坏了，她靠着冰冷的车窗，早就已经睡着了，脑袋随着火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像个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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