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钱汤
站在自己租住的破旧一户建前，白天还不觉得，此刻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整栋房子都怪阴森的。
他想起了系统奖励的玉坠。不管有用没用，图个心安也好。他从衣领里摸索出那枚触手温润的青色玉坠，戴在了脖子上。
玉坠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凉的安定感。
用力推开玄关的门。
玄关处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狭窄的玄关和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刚抬起脚，准备上楼，他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咒骂声，和昨天不一样的是，现在听到的声音有些男人发出的，嗓音有些苍老。
声音来自楼上。
这时罗柚连忙放轻脚落下的声音，但是老旧的阶梯依旧发出一道弱不可闻的“吱嘎”声响。
他连忙往楼上看，没有动静。于是继续悄咪咪地往楼上走去。
“可恶的美代子！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了吗？嘿嘿……我会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嘿嘿……那群丑八怪根本没资格看到你的脸，只有我……只有我才配拥有你……我的美代子……”
低沉的嗓音从敞开的阁楼传出。
罗柚站在一楼的楼梯往上看，但是阁楼没有灯光，根本看不清上面有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声音来自于房东老头。
“吱嘎——”
草！
就在罗柚准备来到二楼的时候，脚下的老旧阶梯终于承受不住沉重的体重，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我草泥马！”
就在罗柚担心发出的动静会不会惊动房东老头的时候。
一个只带着一截脖子、满脸皱纹，异常凶恶的脑袋呈现倒吊状态下出现在通往阁楼的口子处。这下把罗柚吓得够呛，国骂都出来了。
他刚想大骂出口，那个脑袋就缩了回去。之后便是一阵“噔噔噔”的声响，房东老头将入口锁住，从阁楼走下。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昏暗中显得更加阴沉，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小子！”老头的声音沙哑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记住我的话！阁楼，绝对！绝对不准上去！听到没有？！”
他死死盯着罗柚，浑浊的眼珠像是要凸出来，“要是让我发现你上去……哼！”
“哎，吉吉，你他娘的还想干我？”
罗柚一步顶来了上去，神色不善地看着老头。他一个火气方刚的年轻小伙能让一个老头给吓住？
没想过罗柚会如此硬气，老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随后哼哼唧唧地说道，“反正你不能上去，”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往楼下走去。
泥马的！老头，告诉你，惹到我算是踢到铁板了，老子现在非要上去看看你丫的是不是躲在上面打飞机，草！
本来想着赶紧搬离此地的罗柚，倒是被老头气得准备探探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老头神神秘秘的。
罗柚没好气地走入房间，如此想着。
回到那间散发着霉味房间，罗柚只觉得浑身黏腻难受。
他低声抱怨了一句，他翻出还算干净的浴袍换上，又在背包里翻出一些零钱塞进浴袍口袋，准备去附近的钱汤解决清洁问题。
不远，百米左右。
循着记忆和隐约飘来的硫磺味，罗柚很快找到了那家门脸不大、挂着蓝布帘的“汤乃里钱汤”。
掀帘进去，买好澡票，脱鞋进入更衣区。
里面弥漫着潮湿温暖的水汽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几个木格子柜子整齐排列着。他快速脱掉衣服，把衣物塞进一个空柜子，锁好，拿着澡堂提供的小木盆和香皂，赤脚进去浴场。
先用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湿，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仔细地用香皂清洗身体。
搓洗掉身上的灰尘，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冲洗干净泡沫后，他才舒服地长出一口气，准备去热水池里好好泡一泡解乏。
浴场里人不多也不少，几个热水池里都三三两两泡着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爷。罗柚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最靠角落的一个小池子空着的。
他端着径直就朝那个小池子走去。
“喂！小哥！等等！” 旁边一个大池子里，一个泡得皮肤发红、头发花白的大叔见状，连忙出声喊住了他。
罗柚停下，疑惑地看过去。
“那个池子，泡不得。”大叔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自己这边的池子，“那是佐藤茂那老家伙的‘专座’。”
“佐藤茂？”罗柚心中奇怪，又是这老头？
他走过去，挨着池边坐下，热水慢慢浸没身体，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他压低声音问道：“大叔，这老头名气这么大？连泡澡的池子都占上了？”
“嘿，在这片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谁不认识他啊？”大叔旁边的大爷将脸上的毛巾拿下，舒服地叹气，接话道，“他那脾气，啧啧……大家伙儿都不爱招惹他。他不来，也没人乐意去泡他那池子，晦气！”
“晦气？”罗柚故作不解，“他不就是脾气坏点吗？池子空了也不能泡？那老头这么霸道？澡堂是他家开的？”
“倒也不是霸道。”第一个开口的大叔解释道，往身上撩着热水，“主要是……大家心里膈应。你是不知道，那老东西……唉，反正沾上他的东西，都觉得不舒服。没人乐意占他那点‘便宜’，离他远点清净。”
罗柚想起烤肉店老板的话，心中了然。看来佐藤茂家暴亡妻的事，在这老街区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这老头也会来泡澡的？”罗柚像是随口闲聊。
“来！怎么不来！”爷嗓门大了点，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那老东西的习惯，几十年雷打不动。一个星期两次，星期一一次，星期五一次，晚上七点整准时到，泡半个小时，七点四十前走。”
“对对对，”大叔也点头补充，“那叫一个准时！我记得他儿子结婚那晚，喜宴还没完全散场呢，他掐着点就溜出来泡澡了！你说这人怪不怪！”
“老头还有儿子？”罗柚问。
“当然！不过很少联系，美代子不在了之后，更是从来没有回来过。”
“哼，有一次没来！”角落里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泡得满脸褶子的干瘦老头突然开口。
“哦？还有佐藤茂破例的时候？”大叔和搓背大爷都来了兴趣。
干瘦老头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美代子死的前一天晚上……他没来。”
“不对，我记得他来了，非常清楚。因为那天我不小心把他的浴巾碰掉，他竟然没有骂人。”
之前的那个老头想起什么，两人争辩起来。
罗柚泡在温热的水里，觉得没什么。两人都这么大年纪了，总有一个人记错的。。
星期一一次，星期五一次，晚上七点整，半个小时……
两天后就是星期五了。
罗柚不动声色地将身体更深地沉入热水里，只露出脑袋，面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大叔大爷们提醒，以后我绕着那池子走。”罗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向提醒他的几位道谢。
又在热水里泡了十来分钟，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罗柚才起身离开池子，去淋浴区冲洗干净，然后回到更衣室擦干身体，换上浴袍。
走出“汤乃里钱汤”，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拿着浴巾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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