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唇枪舌剑

但凌千策没有与太后明说的是，其实这场争斗维持不了太久。

一是本朝皇子不掌兵权，陛下从一开始就很好的规避了血流成河的风险。二来，反而是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御林军的调动权。

说实话，他们即便斗起来，也狠不到什么地步去。反而是自己一旦插手战局，很快就能平息局面。

但这不是凌千策所希望的，毕竟斩草要除根嘛。与其让他们留有余力再卷土重来，倒不如这一次就耗光他们的实力，一网打尽。

——

齐安澜这些日子如常地打理着名下铺子，但是今日却蓦然遇见了齐复恒。

与其说是偶遇，倒不如说是齐复恒特意来找她的。

父女二人入了二楼雅间，送来茶水之后就没人再来打扰了。他这才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安澜，为父有些事想问你，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齐安澜有些好笑。现在除了父亲的身份，他已经没有什么方面可以制住自己了？所以才一上来就打亲情牌？

但是很抱歉，齐安澜并不会轻易地就被人拿捏了。道德绑架？行不通的。

“父亲且先说说吧，你想问也得看我知不知呀。”

如此，齐复恒便开了口：“眼下局势你也是知道的吧，大皇子和二皇子很快就会斗起来。”

她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嗯哼。所以呢，父亲是毋庸置疑的大皇子党派，这是你很早之前就选择的站队吧。你找我说这件事，莫不是反悔了选择，想换队吧？”

齐安澜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父亲就别白费心机了。你便是不为大皇子效力了，二皇子阵营也不会接纳你的。”

就凭他的女儿嫁给了大皇子这一点。

“非也。”但齐复恒却摇头：“是想换队，但并不是想换二皇子的战队。”

齐安澜呼吸稍顿。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猜到阿梧身上了？不应该啊，他齐复恒能有这种男女平等的觉悟？

然，齐复恒一开口，却是让她有些抓狂和暴躁。

“你如实告诉为父，安郡王有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这一点很重要，我真的不是非要支持大皇子不可。”

“？？”齐安澜捏紧了拳，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挥出去了。

“你快闭嘴吧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爱追名逐利，天生像戒不了想吃屎的狗吗？！”

齐安澜忍无可忍，说话自然也就粗俗难听了。齐复恒被她的粗鄙之语气得脸色青白：“齐安澜你放肆！你就是用这种语言和为父说话的吗！”

“你才放肆！论身份，我丈夫是朝廷从一品郡王，你一个正三品的侍郎也配随意非议猜度我丈夫？我看你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

齐复恒哪曾想，父母生养恩已经压制不住齐安澜了。她简单且粗暴地用身份镇压，直接反斥了自己的意图。

按照以往，齐复恒肯定是不会容忍自己的一家之主的权威被冒犯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女儿如今飞黄腾达，翅膀硬了自然不受控了。

念及自己的目的，齐复恒还是压下了怒火，没有发作：“你先别那么激动，听我说可以吗？我这念头虽是突如其来的，但细思之下却觉得机会不小。”

“大皇子被废储位不假，二皇子不受重视也同样是事实。说实话，为父不觉得他们两方有胜利的机会。相反，安郡王手握御林军调动权，甚至还养着府兵，又一直以来深得陛下信任。”

“只要他有称霸天下的雄心，这成事概率不比那两个皇子大得多吗？所以你如实告诉我，安郡王究竟有没有这份心思？我也不怕告诉你，同样是女婿，我也可以转头支持王爷的！”

齐安澜耐着性子听完他的游说，才冷声反问他：“说完了？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没了。”齐复恒实在抓不定她的情绪。说完之后，也只能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等候她的回复。

她却是一声嗤笑：“尊贵加身却孤影回首的王权，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你利欲熏心便罢，休要将人想得与你们一样不堪！”

“你！”齐复恒气了个好歹：“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视权势如狗屎。殊不知若非权势，你眼下岂有资格这般与我说话？你这人就是身享权势，却不知感念！”

齐安澜仿佛听见了多么好笑的事情：“感念？！我如今所享的权势并非你所赐，我要感念也不是感念你！还有，王爷所拥有的权势是凭自己能力挣来的！”

“你们呢？野心大过能力，欲望强于才干。像你这种人，就如同臭水沟里的死老鼠，恶心且见不得光。你们真能成事才是天理不容，日月失色呢！”

“你！你！你你你！”齐复恒被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偏生齐安澜还唇枪舌剑：“我什么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模样还想挣一个从龙之功？”

“你昏头了吧！冯晟清身陷囹圄，你连救他的能力、求情的魄力都没有，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从龙之功……你究竟有没有认清自己跟从的人是虫是龙啊？”

“够了！”齐复恒气疯了，“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瞧不起我！你从头到尾就不曾正眼看待过我，看待过齐家！”

“好啊，既然你现在有能力了，有底气了，那你就永远都别回齐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齐安澜很意外他竟然说出了这样决裂的话。但是反应过来后，她却是显得很欣喜：“此话当真？绝无反悔？”

话语脱口而出，齐复恒反倒是有些后悔了。

他能不明白女儿想干什么？她想脱离齐家已久，自己开这个口岂不是在成全她？

况且，如今有出息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女儿。齐安泽那混账虽然得了状元，却一副铁了心要和齐家划清界线的模样。

他将来的依靠，就只有两个女儿了。无来日谁身居高位，都少不了齐家的荣耀。自己怎么会一时昏头，就说出了这样冲动的话呢？

“安澜！”齐复恒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又轻斥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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