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己人
“放心吧，江湖上那么多狠人，杀人眼睛都不眨，我可没那么傻，怎么会去掺和那些事！”
观穹笑着拍了拍老白的肩。
“行了，我得去采点药材，再准备准备，再找两个人手，过两天就开张了。”
“有空来坐坐！”
老白看观穹听进去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瞧瞧，又一个差点走上歪路的年轻人被他拉回来了……
等等，为啥要用“又”这个字？
哦，对了，两年前有个愣头青也想闯荡江湖，结果被他偷偷拿走盘缠，只能灰头土脸回家。这么一算，观穹居然是第二个被他从江湖这个大坑边上拽回来的人。
当初陈慕禅离开时，有些药材不方便带走，就全送给了薛神医。
所以，观穹现在要是买药材，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找薛神医，他那儿存货最多。
其他的，就是那些药材铺子了。
观穹不认识那些商人，只能去找薛神医帮忙。
暮色未临，观穹打算趁着还有些天光，先去一趟十八里铺。路程不算远，来回大约半个时辰，不耽误事儿。
到了地方，他直接提了陈慕禅的名字，薛神医一听，立刻拿出一批药材来卖给他。这批货量足质优，足够观穹用上小半年。
没有刁难，也没多余的试探。
七侠镇的日子安逸，周围的人也都和气，观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地方。
薛神医这么爽快，观穹自然也识趣，嘴甜得很，一路夸到人笑得合不拢嘴。
“都说和NPC多聊几句能捞点好东西，果然没错。可问题是，这东西有点烫手。”
观穹盯着手中的令牌，表情复杂。
他本不想跟江湖有什么牵扯，可药材这东西太关键了。
他要炼解毒丹、疗伤丹，甚至一些需要用到毒艹毒虫的特殊丹药。这些材料，不是他这个普通身份能随便买到的。
更别说以后要配置毒药时用到的那些稀有毒物。
观穹本打算以后找正经药材商合作，可这令牌……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麻烦。
他低头看着令牌，正面刻满了毒虫毒艹的图案，背面只有两个字：五仙。
一开始他还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五仙”是哪门子的称呼。
直到从薛神医口中听到“五仙教”这三个字，观穹立刻警觉起来。
原来这是他们自己人的叫法，外面的人更习惯喊他们“五毒教”。
这个教派位于苗疆，以毒术闻名天下，同时掌控着大量的珍贵药材资源。
他们靠贩卖药材和提供毒药给杀手组织来维持运转，实力不容小觑。
薛神医年轻时救过五毒教的一位长老，那位长老为表谢意，送了他一块令牌，说是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们。
说白了，薛神医算是被五毒教罩着的，连药材都是免费供应。
观穹自然没资格享受这种待遇，薛神医给他这块牌子，只是让他以后去买药材时，亮出这块牌子，对方能给些折扣。
可问题是……他现在连半点武功都不会，五毒教那帮人，他是真不敢轻易靠近。
反正这批药材已经够他撑上大半年，这段时间他打算先泡药浴、扎马步，打好基础，再慢慢练功。
等有了一定自保能力，再去接触五毒教的人也不迟。
毕竟那群人跟“毒”字挂钩，行事风格也偏邪，他要是毫无防备地上门，那就是自投罗网。
“舒服。”
观穹泡在浴桶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药浴前他盯着浴桶里的绿色药汤，本以为会刺痛难耐，结果泡进去才发现，舒服得不得了。
观穹泡在桶里，闭着眼回忆脑海中药典的内容，一点一点地梳理。
洗尽药渣后，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回房休息。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清晨起床，观穹去了对面客栈，找到秀才，请他帮忙写一份招聘启事。
脑海里的医经和药典，有小篆有正楷也有艹书，观穹虽然识得不少字体，但写起来却不太行。他试了试，自己写的字实在难看，只能求助秀才。
“写好了，怎么样？”
秀才放下毛笔，一脸自信地问。
“挺不错。”
观穹点头。
老白凑过来，撇了撇嘴，“字有点瘦，不够稳重。”
秀才立刻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大字不识的，也配点评我？”
老白冷笑，“你倒是识字，识得祖产都没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观穹也没拦着。
“行了，你们慢慢吵，我去贴告示。”
观穹拿上告示和浆糊，出门把它贴在了墙上。
“七侠镇的变化，真是不小啊。”
街上，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慢慢走着，打量着四周，脸上露出笑意。
“嗯？”
他正看得出神，忽然注意到一个正在贴告示的年轻人。
老人眼中闪过惊讶，快步走到观穹身后，仔细端详。
“贴好了！”
观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了眼墙上的招聘启事。
招聘账房一名，要求精通算账，月薪六钱银子，加上各种福利。相比其他地方两钱银子的报酬，观穹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
再是伙计一名，主要负责抓药。
总不能观穹一边看病一边还得自己找药材吧？太累，也不体面。
伙计不一定要懂药，但得识字、脑子灵活。一排药柜摆在那，不识字怎么找药？不聪明，连药材位置都记不住。
观穹打算，要是伙计懂药理，工资也按六钱来算。毕竟一个会算账，一个懂药材，都算是有本事的人。
如果对方只会识字，却不认识药材，那就不好意思了，工钱直接减半。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观穹摇了摇头，叹口气，转身准备回医馆。
“哎呀妈呀！”
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笑嘻嘻地凑了过来，那张脸几乎贴到了他脸上。观穹吓得连退几步，靠在墙边，定睛一看，才看清来者是谁。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背佝偻着，满脸皱纹，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上已经泛着包浆，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
“这位公子，你在招账房吗？”
观穹见是个普通老者，松了口气。
这家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真是吓了他一跳。
“小兄弟，你招账房不？”
观穹刚想进屋，老头就用拐杖拦住去路，笑呵呵地问。
观穹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确实是想招人，但这位……年纪也太大了些。
看那满脸皱纹和佝偻的背影，观穹心里直打鼓。
自己虽然有万两银子在身，可已经花了四百两买药材，后面还有好多珍稀药艹要采买。
花钱的地方多得很。
这老头要是哪天突然病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伯啊……”
观穹刚开口，老头抢先一步道：“老头子识字，也懂点药材，抓药的事我也能干。”
“噗~”
观穹差点笑出声，他招了招手，“老伯，来，这边看看。”
他带着老头走到医馆门口的位置，指了指对面一整墙的药柜。
“下边的没问题，可上面那些，得上梯子。”
“您这年纪，爬梯子……我可不想到时候出人命官司。”
观穹笑着说道。
老头听后，也笑了，“行，你不肯用我，那也没办法。”
说完，他便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那些座位是隔壁客栈放的，专供路人歇脚。
观穹没再理会，转身进了屋，等着有人来应聘。
他开出的待遇，在整个七侠镇，哪怕跟其他行业比，也算得上是上等了。他不信没人来。
果然，刚把告示贴出去，就陆续有人上门。
奇怪的是，来了的人都还没进屋，捂着肚子就匆匆离开了。
等第十个人又捂着肚子走了，观穹终于忍不住，快步冲出门，一把拽住了那人的手腕。
观穹给人把脉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上一次，他给自己把过一次，当时各种脉象在脑海中浮现，对应症状也都清晰无比。这一次，他脑海里再次自动浮现出医经中的内容，就像自带检索功能一样。
没过多久，观穹就看出了眼前这人的问题所在。
“着凉？”
他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相信。
前面九个是这样，这个又是这样？
“哥哎，我真的服了，我不来了，你别抓着我！”
被观穹按住手腕的男子眼泪汪汪，双腿夹得紧紧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观穹脸色一窘，松开了手。
那人一得自由，立马捂着肚子小跑着离开，嘴里还在嘟囔：“这家店有点邪门儿，谁来谁肚子疼，不是吹牛的。”
观穹一脸难堪，抬头看了看四周。天色还早，街上人来人往。墙角坐着讨饭的乞丐小米，再往远点，有个老头歪着脑袋打盹，一下一下点着头。
“邪门儿！”观穹骂了一句，转身回到医馆。
那老头忽然抬起头，看着观穹的背影，嘴角轻轻扬起。
观穹这回招募依旧没有进展。
之后又来了两人，还没进门就捂着肚子走了。
观穹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研究脑海中的医书和药典。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刚打开门，老白就进来了，大嘴和秀才也跟在后面。
观穹看着几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大早的，你们这是来抓人的？”
“你小子是不是得罪谁了？”老白坐下就问。
大嘴和秀才站在后面，神情认真，看起来像是出了大事。
“我来七侠镇才三天，能得罪谁？”观穹委屈得不行。
老白下意识咬起指甲，盯着观穹看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那……来七侠镇之前呢？”
他话里带着试探。他身份复杂，不得不防。如果观穹没问题，他以后真会当他是亲兄弟。
“我之前在深山里跟着师父学艺，哪儿有机会惹事？”观穹语气冲了些，他也听出来了，老白怀疑昨天那些应聘的人是被暗算了，而动手的人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是不是昨天来应征的那些人出了问题？”观穹直接问道。
老白向来干脆，既然信了观穹，便直接开口：“昨天你这儿来面试的人，一个个捂着肚子跑了。我早就察觉不对。最后一个离开时，我特意跟上去查了查，发现他们都被打入了极寒真气，然后就开始拉肚子。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老白话音刚落，身后的秀才和大嘴同时望了过来。
老白会武功，这事他们并非完全不知。
他和姬无命有交情，过去肯定有故事。而且老白每天晚上关了门，都会在大堂里练功。大家都知道他有底子，只是强弱不明。一年多来，谁也没见过他动手。
平时老白一直藏得深，为何这次对观穹毫无保留？
他说出“极寒真气”这四个字，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懂武功。否则他怎么看得出来？
“没事，观穹是自己人！”
老白笑着摆摆手，打断了可能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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