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雪地里的小哭包
他的话被冰阶碎裂声打断。血池中浮起的千具傀儡同时睁眼，鎏金瞳孔倒映着灵犀阁主残魂惊愕的面容。辛书瑶腕间的金丝突然绷断，九鼎上的谶语竟开始流动：“烬里逢春处......“
“犹有故人归！“元青突然跃入血池，怀中的女婴襁褓在鎏金火焰中化作凤凰羽衣。他心口的残痕与江凌风的玉玺印完美契合，沸腾的血水突然凝成冰晶阶梯，直通天际的朝阳。
灵犀阁主残魂发出凄厉长啸，却见江凌风染血的手掌按在辛书瑶后背：“夫人可知，双生蛊要两人同心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辛书瑶看着穿透自己心口的鎏金剑锋，身后传来元青沙哑的嗓音：“陛下，该醒了。“
冰殿开始坍塌，九鼎中涌出的鎏金火焰吞没了灵犀阁主最后的惨叫。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辛书瑶看到二十年前的寒潭边，少年江凌风正将昏迷的自己托出水面，他锁骨处的玉玺印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鎏金沙粒擦过眼睫时，辛书瑶闻到熟悉的冰莲香。
她看着穿透心口的剑锋化作流金消散，身后元青的惊呼与江凌风的闷哼同时响起。血池中浮起的冰晶映出诡异画面——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将染血匕首抵在少年喉间。
“师姐还要骗我多久？“幻象中的少女手腕颤抖，冰刃在少年颈侧划出血线，“寒潭底下根本没有帝星！“
辛书瑶瞳孔骤缩，看着幻象中的少年握住少女执刃的手，引着刀尖刺入自己心口。鎏金血液顺着冰刃滴落，在潭水中绽开金乌图腾：“现在有了。“
现实中的血池突然沸腾，江凌风锁骨处的玉玺印泛起金光。元青怀中的凤凰羽衣突然展开，裹住辛书瑶不断渗血的心口：“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双生蛊？“
“是师徒契。“灵犀阁主残魂在鎏金火焰中重组，冰晶凝成的手指划过江凌风心口剑伤，“当年他剖了一半心脏养在寒潭，就为今日这局......“
辛书瑶突然旋身扣住江凌风手腕，金乌图腾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王上这二十年演得好痴情，连冰魄莲都舍得喂给仇人之女？“
“仇人？“江凌风低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抚过她眉间金乌，“夫人可还记得，当年是谁抱着浑身结霜的小乞儿求师尊收留？“
血池幻象突然变幻，浮现出蜷缩在雪地里的幼童。小辛书瑶解下狐裘裹住男孩，将最后半块炊饼塞进他嘴里。画面倏地碎裂，鎏金沙粒凝成新的场景——少年跪在冰棺前，任由师尊将冰锥刺入心口。
“用半颗心换她活命，值么？“幻象中的灵犀阁主转动冰锥，看着鎏金血液渗入冰棺。
少年抬眸时，鎏金瞳孔倒映着棺中少女苍白的脸：“等她醒来，就说我下山游历了。“
辛书瑶腕间金丝突然绷断，凤凰羽衣迸发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元青突然发出痛苦嘶吼，心口莲纹化作锁链缠住失控的鎏金傀儡：“陛下快走！这些傀儡在吸食......“
“吸食帝星血脉。“灵犀阁主残魂突然出现在元青身后，冰晶手掌穿透他胸膛，“好徒儿，为师教过你傀儡术最忌心软。“
血雨瓢泼而下，鎏金傀儡的眼眶中淌出猩红液体。辛书瑶看着江凌风徒手捏碎袭来的冰锥，鎏金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她裙裾：“夫人现在可明白了？当年那杯合衾酒......“
“是冰魄莲化的解药。“辛书瑶扯开他浸血的衣襟，看着那道贯穿心口的旧伤正在愈合，“你早知我在酒中下毒，却故意......“
“故意让你种下痴心蛊？“江凌风突然将她扯进怀里，躲过灵犀阁主袭来的冰刃，“不要命的到底是谁？“
九鼎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血池上方拼凑出残缺星盘。元青呕着血抓住灵犀阁主脚踝，心口莲纹竟与星盘产生共鸣：“师尊...当年您把我做成药人时...可曾后悔......“
“后悔没早些取出帝星血脉。“灵犀阁主残魂震开元青，冰晶凝聚的星尘剑直指辛书瑶，“好师妹，且看这局棋最后落子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辛书瑶握着穿透胸膛的星尘剑，剑柄另一端竟在江凌风手中。鎏金火焰顺着剑身蔓延，将灵犀阁主残魂灼成灰烬：“师兄可知，当年寒潭边我醒得比你早？“
血池幻象再次变幻，浮现出少女偷换药碗的画面。少年师尊饮下汤药后昏睡，小辛书瑶颤抖着将鎏金匕首刺入他心口：“对不起...但阿凌等不起......“
“原来是你。“灵犀阁主残魂发出最后的嘶吼，“难怪九鼎......“
“难怪九鼎认主。“江凌风揽住踉跄的辛书瑶，指尖抹去她唇畔血痕，“夫人这偷天换日的手段，倒是尽得师尊真传。“
元青突然发出凄厉长啸，失控的鎏金傀儡将他团团围住。辛书瑶挣脱江凌风的怀抱，凤凰羽衣在血雨中展开羽翼：“傻师弟，还不明白么？当年寒潭里根本没有......“
“没有帝星，只有执念。“元青突然捏碎心口莲纹，鎏金光芒照亮他带泪的笑，“师姐，其实我早该认出......“
他的身体化作流金消散，血池中浮起万千莲灯。江凌风突然咳出鎏金血液，心口的玉玺印开始龟裂：“时辰到了......“
“你敢！“辛书瑶反手将星尘剑刺入自己心口，金乌图腾与玉玺印同时迸发强光，“二十年前你替我选命，如今轮到我了！“
鎏金火焰吞没灵犀阁废墟时，朝阳穿透血雾。辛书瑶在消散的鎏金沙粒中看到故人身影，少年江凌风背着她在雪地里跋涉，哼着走调的山歌。
“师姐...“幻象中的少年突然回头，笑容干净如初，“下次偷炊饼，记得给自己留半块......“鎏金沙粒凝成雨幕时，江凌风染血的指尖擦过辛书瑶眼尾。他锁骨处的玉玺印裂痕蔓延至心口，鎏金血液凝成冰莲落在她掌心。
“师姐现在杀我...“他握着辛书瑶持剑的手抵住咽喉，破碎瞳孔映着天际将散的星子，“可还来得及。“
辛书瑶腕间金丝突然缠住他脖颈，凤凰羽衣在血雨中烈烈翻飞：“王上这苦肉计演了二十年，不腻么？“她剑锋下压半寸，看着鎏金血珠滚落剑身，“寒潭换心的是你，剜骨刻印的是你，如今要殉九鼎的......“
“是舍不得你。“江凌风突然轻笑，喉结震动擦过冰冷剑刃。废墟中悬浮的九鼎碎片突然聚拢，鎏金光芒里浮现出少女蜷缩在雪地的幻象——十二岁的辛书瑶正将最后半块玉玺印塞进昏迷少年口中。
元青消散处的莲灯突然爆开，鎏金沙粒凝成新的幻境。少年江凌风跪在冰棺前，任由师尊将冰锥刺入脊骨：“剜了这截灵骨，她便再不会受金乌反噬？“
“还会恨你入骨。“灵犀阁主转动冰锥，看着鎏金血液渗入棺中少女眉心，“如此也要换？“
“换。“
幻象碎裂时，辛书瑶的剑锋已刺破江凌风喉间皮肤。血池中浮起的冰晶突然裹住剑身，凝成她最熟悉的鎏金步摇——正是及笄那年江凌风送的生辰礼。
“夫人可还记得...“江凌风染血的指尖抚过步摇坠着的冰莲，“当年你说要与我......“
“说要将你碎尸万段。“辛书瑶突然旋身斩断金丝，凤凰羽衣扫落的鎏金沙粒化作利刃袭向血池，“主上莫不是忘了，大婚当夜我就该剜出你的心！“
九鼎碎片突然发出悲鸣，鎏金光芒中浮现出大红喜帐。幻想中的辛书瑶握着匕首刺入新郎后心，却被江凌风握住手腕反压在榻。喜烛映出他锁骨处渗血的咬痕：“夫人这合衾酒里的痴心蛊...味道甚好。“
现实中的血池突然沸腾，万千莲灯自池底升起。灵犀阁废墟的冰墙上浮现血色谶语，竟是元青消散前用魂力刻下的星轨图：“师姐...玉玺印要碎了......“
江凌风突然剧烈咳嗽，玉玺印裂痕中迸发的鎏金火焰将他吞没。辛书瑶本能地扑进火中，凤凰羽衣裹住两人时，她听见二十年前的雪夜回声。
“阿凌为什么要吃雪？“幻想中的小辛书瑶踮脚擦去少年唇边冰碴。
“甜。“少年将冻红的手藏进袖中，鎏金瞳孔映着炊烟袅袅的村落，“比师尊给的丹药甜。“
辛书瑶指尖陷入江凌风后背，鎏金火焰灼得凤凰羽衣噼啪作响：“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九鼎预言要的是......“
“要的是你涅槃。“江凌风突然咬破她耳垂，将半块玉玺印渡入她口中，“就像当年你喂我那样......“
废墟突然地动山摇，九鼎碎片拼凑成完整星盘。血池中浮起刻着生辰八字的冰棺，棺中竟躺着与辛书瑶面容相同的女子。元青消散处的莲灯突然发出啼哭，鎏金沙粒凝成婴孩虚影扑向冰棺。
“这才是真正的帝星？“辛书瑶剑锋扫过冰棺，看着棺中女子足底莲纹与自己的金乌图腾共鸣，“师兄好手段，竟将......“
“将你的伴魂养在冰棺二十年。“江凌风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带着剑锋刺穿自己心口，“现在物归原主......“
鎏金血液喷溅在星盘上时，天际炸开万千烟火。辛书瑶看着掌心浮现完整的玉玺印，突然记起及笄那年江凌风藏在烟火中的耳语：“瑶儿，等九鼎重聚那天......“
“就替你收尸。“她突然接上后半句，腕间金丝缠住江凌风急速冰冷的手腕，“王上算计半生，可算到我会......“
“算到你会哭。“江凌风染血的指尖拭过她眼角，鎏金瞳孔逐渐灰暗，“雪地里的小哭包...果然没变......“
九鼎突然降下光柱，冰棺中的女子睁眼瞬间，辛书瑶心口的金乌图腾发出凤鸣。元青的虚影自血池中浮现，手中牵着的女婴竟与冰棺女子面容重叠：“师姐...这才是真正的......“
“双生蛊。“辛书瑶突然捏碎玉玺印，鎏金光芒裹住即将消散的江凌风，“当年你剖心为我种蛊时，可想过有朝一日......“
“想过。“江凌风残破的魂魄在她掌心凝聚成冰莲，“想过要你恨我...方能活......“
血雨突然化作飞雪，灵犀阁废墟在鎏金火焰中重塑。辛书瑶看着冰棺女子走向自己，足底莲纹与金乌图腾完美契合的刹那，听见二十年前雪夜里的童谣。
“阿姐...“女婴虚影突然开口，声音与元青消散前的哽咽重合，“炊饼...要分半块给......“
雪幕轰然散落时，朝阳穿透九鼎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辛书瑶握着逐渐透明的冰莲，看着江凌风最后的口型说的是——
“不悔。“冰莲在掌心碎裂的刹那，辛书瑶听见雪落眉梢的轻响。鎏金阶下浮起万千冰棱，映出二十年前寒潭边的倒影——少女正将染血的玉玺印塞进少年口中，泪水凝成冰珠坠在他染血的衣襟。
“阿姐心软了。“冰棺女子赤足踏过鎏金沙粒，足底莲纹绽开血色优昙，“当年你若是狠心些......“
辛书瑶腕间金丝骤然绷直，缠住女子脖颈：“赝品也配提当年？“她指尖掠过女子眉心血痣，看着那点朱砂褪成鎏金色，“师兄用冰魄莲养了你二十年，可教过傀儡术最忌......“
“忌生情。“女子突然握住金丝，莲纹顺着丝线蔓延至辛书瑶心口，“就像你明知合衾酒里是解药，仍要与他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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