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语说破
裴云恺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楚薇薇被江夫人拦住，两人扭打一团，厉声呵斥道：“够了！”
江夫人和楚薇薇被吓得浑身一颤，齐齐停了下来。
裴云恺胸口剧烈地起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指着跪着的管事媳妇们，以及门外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们。
几个管事媳妇对视一眼，忙放下账册躬身退了出去，连带着把屋里的门也关了起来。
江夫人和楚薇薇两人彻底不敢动弹，缩着脖子退到了屏风旁。
裴云恺剧烈地喘息了几口，缓缓地平复些许，这才再次转过头看向床榻上垂着眸子黯然伤神的纪清芷。
他走上前两步，然后突然弯腰，弯下九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纪清芷吓了一跳，忙支起身子：“大爷！”
裴云恺不等她说话，自顾自开口道：“对不起！”
“我替我娘，替......替薇薇，替整个忠武侯府，向你致歉！”
纪清芷沉默了，这与她想到的落幕并不相同。
这个迟来的道歉，让她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很多不堪的一幕幕。
今生这个道歉来得这样的早，可对于她而言，还是太迟了。
“大爷不必如此......我既然这么做，也这么藏了，便没打算叫人知晓，便是心甘情愿......何须致歉？”
裴云恺身子一僵，呼吸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他想起了老太太的话忍不住道：“是我，是裴家，欠你太多了。”
纪清芷没说什么，沉默地垂着眸子，手指在绣着缠枝蝴蝶的锦被上划拉，眼底藏着一抹嘲意。
屋里陷入寂静，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裴云恺直起身子。
见容颜娇丽的纪清芷面容清冷，仿佛山巅雪湖里绽放的红蔷薇，明明那么动人，却又拒人千里遥不可及，似乎他永远都难以触碰般。
他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
“纪......清芷，这些当票我会收好。”
“你放心，我会一样一样把它们都赎回来还给你，若是赎不回来的，我一定会补上更好的！”
纪清芷诧异抬眸看向裴云恺，见他神色凝重，表情肃穆，显然不是作假，不由得愣了愣。
江夫人听到这话站不住了，忙扑上来阻止道：“儿啊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三万多两银子，咱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
“况且她是你媳妇，她的嫁妆不就是咱们家的，用了也就用了，还什么......”
“母亲！”裴云恺听到江夫人的话，厉声呵斥：“您怎么能这么说！”
“难道您也觉得儿子是个要依靠妻子的嫁妆才能过活的废物吗？”
江夫人张着嘴愣在了原地，裴云恺却是握紧了双拳死死地盯着她又道。
“母亲，爷爷当年也只是个农户，他为了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在战场上厮杀，悍不畏死无数次，留下一身的伤，早早离世这才挣下了现在的家业。”
“儿子不孝，不能如爷爷那般英武，可儿子也不会像个废物一样，连这点家当都挣不回来！”
“我会挣很多银子，挣很多军功，让您过上更好的日子。”
说罢，他扭头看向纪清芷：“你相信我，我不但会把你所有的嫁妆都赎回来，还会加倍地补偿你，否则我定如此案！”
话音落，他一掌劈在了身侧放盆景的高几上。
“砰”的一声，高几应声碎裂，连带着上面放着的盆景也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纪清芷只是默默地看着，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了蹙，可惜了那上好的紫檀木高几。
她疑惑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怎么觉得和自己想要的结果差距甚远。
就在屋里因为裴云恺的誓言一片狼藉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又闹腾起来？”
等到老太太在二夫人周氏，三夫人许氏的搀扶下进了梢间，看到裴云恺和江夫人，甚至还有楚薇薇的时候，齐齐愣了一下。
江夫人更心虚了，甚至把自己的身子往墙根上缩。
纪清芷见人都到齐了，笑着对老太太道：“没什么老祖宗，不过是我和楚姑娘因为一点小事，有些小误会罢了。”
“正好母亲来瞧我，就凑巧都挤在一块儿了，眼下已经说开了，没什么大碍了。”
老太太明显不信，但见眼前的局势似乎很不对劲，纪清芷又明显为了顾全大局大事化小，递了梯子来，她便立即借坡下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
“哎呀你们将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贤惠大度的。”
“楚姑娘虽说还没过门，但到底也是恺儿的人了，若是规矩错了，你提醒些便是。”
“往后你们姐妹一快作伴，一起伺候恺儿，还是要好好相处才好。”
纪清芷笑了，随即转向楚薇薇道：“我倒是想和楚妹妹好好相处，奈何妹妹对我似乎误会颇深。”
“许是太在意大爷，心里也有委屈，便觉得我这个大奶奶很是不顺眼，大爷您觉得是不是这么回事？”
她把问题抛给了裴云恺。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她可以不计较江夫人的所作所为，也愿意维持住当下这点可怜的体面，可楚薇薇却不能不罚。
裴云恺本就对纪清芷心生愧疚，又因为江夫人的一番话，知晓了这事儿楚薇薇也掺和了，甚至江夫人之所以大闹福熙院，也跟她的挑唆有关。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一连两次如此上蹿下跳，裴云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也能感觉到她对纪清芷的针对。
一想到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偏偏他又答应了楚薇薇抬她进门......
心中生起一股无力，裴云恺看向楚薇薇，与其让老太太知道江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让裴家彻底没了脸面裴云恺只得委屈了楚薇薇。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楚薇薇慌了，她急忙上前口不择言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没有怂恿大夫人诬陷纪清芷贪墨公中的银子，我也没想到侯府竟然花的全是纪清芷的嫁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住口！”
“住口！”
不等楚薇薇再说，裴云恺和老太太齐齐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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