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曲终散
楚薇薇被吼得一个激灵，对上裴云恺和老太太杀人的目光，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江夫人也回过了神来，意识到楚薇薇竟捅破了这事，气得冲上去就扯她的头发挠她的脸。
“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早知你不安好心就不该让恺儿准你进府！”
“害人精，你就说个祸害，非要闹得我们好好的一家不得安宁！”
江夫人下了狠手，一旁的周夫人和许夫人惊呼出声，忙上前去拉架。
老太太看着眼前乱作一团，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纪清芷的脸上。
纪清芷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故作不知，反而面露担忧地看着乱作一团的几人，急忙吩咐丫鬟们上前拉开众人。
裴云恺显然很意外，老太太的那一嗓子，错愕地扭头看着老太太，渐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好一会儿，江夫人和楚薇薇被分开，楚薇薇的脸已经被挠了好几道血痕，头发散乱不堪，瞧着格外狼狈。
然而纵使她有千般手段，却是半点不敢动江夫人，只能被动地承受，哭得梨花带雨看向裴云恺，妄图引起他的怜惜。
裴云恺心神难平哪里有空管她？
他此刻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下颚俊朗的线条绷得死紧。
好一会儿才怒声对楚薇薇道：“回了芙蘅院你就暂时不要出来了，什么时候晋州有消息，什么时候再说，别逼我把你送回晋州！”
丢下这句话，他蹲下身将地上的当票一张张收进匣子里，死死地捏着匣子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老太太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再说，扭头深深地看了纪清芷一眼。
“都散了吧，别打搅芷儿养病了。”
“江氏，你管中馈就好好管，别有事没事就往福熙院里跑，多花些心思关心一下恺儿！”
江夫人被老太太训斥，撇撇嘴低下头，自顾自地蹿了出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周氏和许氏离开，屋里只剩下楚薇薇和纪清芷。
楚薇薇哭得不能自已，纪清芷听着烦得很，开口对两个丫鬟道：“喊两个婆子把她扶回去吧，吵死了。”
楚薇薇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看向面带清冷，眼里仿佛压根就没自己的纪清芷，眼神变得怨毒无比。
“都是你！”
“全都是你算计的对不对！”
“你就是要让裴郎厌恶我，你好歹毒的心思！”
纪清芷瞧着她恶人先告状，又一副狼狈的疯鸡模样，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记忆里，楚薇薇何曾有过这样凄惨的模样？
笑着笑着止不住，她甚至大笑着飙出了泪来。
楚薇薇一脸怒意，感觉自己备受羞辱，脸涨得通红，眼睛赤红一片，气得朝着纪清芷冲了上去。
一直护在一旁的绛英和青璃见状，护在了纪清芷身前，拦着发了疯一样的楚薇薇。
外头被叫唤进来的婆子见状，忙上前反剪住了楚薇薇的手臂，将她控制住。
楚薇薇挣脱不得，只能死死地瞪着纪清芷，仿佛要瞪出两个窟窿来。
纪清芷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
看着疯了似的楚薇薇，摆摆手像是处理垃圾一样地道：“拖回去吧，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些，往后可别再放她进来了。”
这话的语气，仿佛是在防着一条疯狗，听到这话的楚薇薇气得浑身都在抖，却被死死地压制住，狼狈地被送回了芙蘅院。
折腾了这么一回，纪清芷也很累了，躺下闭目养神，只是她的精神却格外的清醒。
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方才的一幕幕，特别是当她拿出当票放在裴云恺的眼前，裴云恺那堪称精彩的脸，就好似打翻了的砚台一般黑得色彩斑斓。
想着想着，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原本还沉浸在自家大奶奶受了委屈的难过中的几个丫鬟，听到她的笑声愣了愣。
相互对视一眼，一脸的茫然，只有拧了热帕子进屋的梁嬷嬷走上前来，忍不住问道：“大奶奶，今儿这事儿大夫人会不会起疑？”
“老奴瞧着老太太走的时候那脸色也不大好。”
纪清芷抬眸，眼里的笑意未减，侧头反问道。
“大夫人不是已经起疑了吗？否则怎么会被楚氏撺掇着来大闹一场？”
“至于老太太......”
“她是裴家的老太太，只要我一天是裴家的孙媳妇，哪怕是为了维持裴家的体面，有些事她就一定不会捅破了。”
见她竟然什么都想到了，也似乎什么都已经预料到，梁嬷嬷不禁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
将热帕子敷在她的额头，试探着问道：“大奶奶为何......为何要如此？”
“若是叫老太太知道这事儿是大奶奶的意思，只怕会恶了大奶奶。”
纪清芷失笑摇头：“嬷嬷莫非还看不出，我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从前我以为我既然嫁了进来，往后便是裴家的人，可我错了，我始终是姓纪，而且裴家也从始至终没把我当一家人。”
梁嬷嬷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说的，大奶奶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您是大爷的正妻，是裴家的大奶奶，这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况且老太太也一直维护您，对您也算是看顾有加，否则以大夫人的脾性，还不知道怎么为难您呢！”
纪清芷却嗤笑出声，认真地看向梁嬷嬷，直看得梁嬷嬷不知所措。
随即她转正脑袋盯着头顶的烟罗纱的床帐说道：“若是她们真的把我当家人，大爷带了楚氏回来，老太太和大夫人为何从不曾问过我的意思？”
“为何楚薇薇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我屋里闹的时候，老太太开口闭口就叫我贤惠，叫我大度？”
“你真以为老太太是在维护我？不过是看在我给侯府花银子的份上罢了！”
这话一出，屋里几人齐齐倒吸凉气。
梁嬷嬷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似乎是想到了放在她在次间里听到的老太太的那些话。
再联想一下老太太急于阻止楚薇薇说出真相的模样，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大奶奶，原来老太太什么都知道！”
梁嬷嬷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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