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主仆一心
纪清芷轻笑道：“是啊，老太太是裴家的老太太，我理解她，但她们吸的是我的血，是纪家的血。”
“一面把偌大的侯府交到我手里管着，好似看重我给我体面似的，实则不过是将烫手的山芋给我。”
“眼睁睁看着我把自己的血耗干了供养侯府，却还摆出一副对我极好的姿态，真叫我恶心。”
“我就是要借着大夫人的手，撕破这层她们自以为是的伪善，露出她们丑恶的嘴脸。”
“也好叫咱们的大爷好好地睁大了眼睛瞧瞧，他的好母亲，他的好祖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我纵使不缺银子，也断不会再这般委屈自己，我就是要拿那些当票扇他们裴家的脸！”
纪清芷的话轻轻的，柔柔的，软软的，好似柔声细语，却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厉。
当票是真的，却是她让吴总管帮着，将送进来的银子合理化的手段罢了。
其实东西不过是运出去放在了她的嫁妆铺子里，但当票上的银子，却都是真金白银地填进了侯府。
而她的话听在几个丫鬟和梁嬷嬷的耳朵里，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心蹿上脊背，齐齐打了个激灵。
这一刻，她们清晰的认识到，楚薇薇的到来，改变了她们的大奶奶，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纪清芷似乎也诧异于自己竟然说了出来，但面上却露出了一个松弛的笑，说出来后，似乎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倒是一直仔细听着的梁嬷嬷，渐渐地红了眼眶，不由得自责起来：“大奶奶受委屈了！”
“都是老奴不好，明明答应了夫人、老夫人，好好地照顾大奶奶的，却叫您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是老奴没用！”
红螺、青璃、绛英、碧云四个大丫鬟围到了纪清芷的身边，每个人都面带愧疚。
“奴婢蠢钝，竟然没想到这些，也没护好大奶奶，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不好......”
“明明是我......”
几人七嘴八舌地反思自责，却叫纪清芷心里一暖。
她笑着看向她们，摆摆手对她们道：“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还有你们平日里护着我，照顾我，只怕我早就被裴家这帮吸血虫给啃得骨头渣都没了！”
“再说，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糊涂，自己被利用了还不自知，浑浑噩噩了这么些年，反而连累了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
见她这么说，几个丫鬟包括梁嬷嬷都落起了泪来。
纪清芷温言宽慰道：“好了，不哭了，往后裴家的中馈咱们再不插手，随便他们裴家如何折腾去，再想坑我的却是不能够了！”
“数万两的银子，咱们自己花不知道有多舒坦呢，何苦填他们裴家的窟窿还要被指着鼻子地骂？”
“老太太怕是不会对我再有多少好脸色的，我也不在乎了，我跟你们交了这个底，你们心里头有个数就好。”
听了纪清芷的话，几人立即回过神来，立即又担心起来。
梁嬷嬷先开口道：“这么说来，大夫人丢了脸面又要银子给大爷办洗尘宴，只怕后头侯府的日子要紧巴巴的了。”
“以大夫人的性子，怕是第一个就裁剪咱们院子里的用度，这岂不是要委屈大奶奶！”
红螺也跟着着急起来：“还有老太太那，楚姑娘捅开了这丑事，老太太未必不会怀疑是大奶奶在后头搞鬼，只怕也纵容着大夫人的。”
纪清芷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个，见她们一个个急得团团转，她白皙如凝脂的脸上绽放一抹浅笑，娇若牡丹，灿灿芳华，看得几个丫鬟呆愣住。
她浑然不知，只是眸子银芒闪烁如万千星辰，带着几分戏谑，檀口轻启：“自然找大爷诉苦了。”
“为难我的是他的生母，他还欠着我三万两嫁妆银子呢，怎么有脸纵容大夫人苛待我？”
说罢，她转而看向红螺道：“明儿咱们屋里的吃食若是差了，你就去请大爷来，就说我请他一起用膳。”
听到这话，红螺回过神来，先是疑惑了一会，后又一脸恍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奶奶可真厉害！”
剩下的几个丫鬟也跟着一块儿笑了起来。
纪清芷狡黠地勾起唇角弯起了眉眼，一改往日的矜持于端方，透出几分少女的顽皮来。
折腾了一天，等到几个丫鬟把屋子收拾干净，纪清芷已经有些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屋里还亮堂，红螺正在一旁的榻上做着绣活，手里拿着花绷子。
下半年的节庆多，加上又近年关，各府的走动也频繁，她们这几个丫鬟得空了就会多绣些荷包，供纪清芷送礼的时候用。
一般这样的绣活须得精细一些，侯府的绣房不过是些寻常的手艺，反而她们这四个的大丫鬟自小在纪家是被悉心栽培的，绣工都是极好的。
纪清芷动了动脑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红螺。
她忙放下手里的活，将东西拢到藤篮里，起身挑起了床幔轻声问道：“大奶奶要起来？”
纪清芷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红螺忙勾好了床幔，扶着她起身，半躺在床上，随后转身去沏了杯温蜜水来。
纪清芷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大奶奶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纪清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将杯子递回红螺。
红螺接过了放回去，随后往窗外看了看。
见青璃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脸色不善地进了院子。
她面上带了几分疑惑地扭头对纪清芷道：“大奶奶，青璃回来了，这会儿用点晚膳？”
纪清芷早上醒了到现在，只用了小半碗羊乳羹，喝了一碗苦药，这会儿腹中确实空荡荡的，便点了点头。
红螺招呼绛英去打热水，自己去拿了梳子过来给纪清芷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
等到绛英递来帕子，又伺候着纪清芷漱口擦脸，碧云从次间端了矮几进来，放在了床榻上。
不一会儿，青璃带着小丫鬟进了屋，见纪清芷醒了，忙上前福身，随后和几个丫鬟一道，把食盒提进来，打开摆放起来。
只是看到里头的菜品后，红螺和绛英都齐齐皱起了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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