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遭受苛待
绛英将一碟明显用老豆腐做的白菜豆腐汤端上矮几，忍不住恼道。
“这厨房是怎么一回事，今儿莫非没买着新鲜的豆腐，这分明是块做老了的豆腐，怎么能用来下汤？”
“这叫大奶奶怎么入口！”
然而，等打开食盒的第二层，端出来一碟三鲜鸭的时候，绛英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什么！这是三鲜鸭吗？鸭呢？这就两块鸭脖子鸭头，这是糊弄谁呢！”
接下来的几道菜不但全是素的，食材用得还都是不新鲜的，瞧得一屋子的丫鬟肝都要冒火了。
“这帮厨房的是什么意思，拿这些个残羹冷炙糊弄大奶奶，他们胆子肥了！”
红螺也气不过，眼眶都泛起了红。
青璃早就忍了一路，如今终于也忍不住开了口。
“奴婢去厨房取菜的时候，厨房的换了个厨娘，从灶台上端出来的就是这么些个东西。”
“奴婢和她理论，她还说什么如今不比从前，大夫人交代了要勤俭。”
“还说府上除了老太太，往后的吃食都得如此，还说大奶奶这也是有鸡有鸭的，已经是府里上好的，没有半分的不敬。”
绛英怒了，她指着桌上的菜声音都气抖了。
“这平日给那些个三等的丫鬟婆子她们都未必肯吃，如今却拿来埋汰大奶奶，到底安得什么心！”
“大奶奶每日的膳食开支明明是该按一两银子的分例置办，她们就拿这些个剩菜叶子糊弄咱们，打量咱们大奶奶脾气好，好欺负不成！”
在偏房午休的梁嬷嬷刚进屋，就听在屋里头吵嚷的厉害。
走近就听见了绛英的话，她忙急匆匆地上前看了看摆出来的饭菜，顿时也黑了脸。
就连往日白盈盈的上好粳米，如今端来的竟是下人吃的籼米。
梁嬷嬷也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怒道：“还不把这些都端下去，咱们找厨房的理论去！”
眼见几个丫鬟义愤填膺地要去讨个说法，纪清芷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一个。
她拿起汤匙淡淡地道：“算了，今儿就别折腾了，我这会儿也饿了。”
“好在还都是热乎的，我胃口也不好，将就着吃两口就行了。”
见她竟然真的喝起了那老菜豆腐汤，梁嬷嬷实在难受得不行，扭过头去不忍心看。
“大奶奶，这大夫人真是太过分了！”
“厨房的人若是没有大夫人的意思，哪里敢这样明白着苛待您！”
红螺忍不住带着哭腔开了口。
青璃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可不是！三万两的嫁妆砸水里还能听个响，砸裴家了竟没养出一丝一毫的好意来！”
“这才几个时辰，竟连片刻的体面都不要了，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梁嬷嬷见纪清芷安静地听着，垂着的眸子里水波潋滟，仿佛暴雨前平静的海面。
她忙拦住了几个义愤填膺的丫鬟：“行了都少说几句，大奶奶还在休养呢，别再给大奶奶添堵了！”
众丫鬟听到这话，纵使心疼大奶奶，替她委屈难过也都忙住了口，憋得一个个胸口起伏，面色涨红。
纪清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喝了小半碗汤，挑了些还嚼得动的菜叶吃了几根便放下了碗筷。
其实这样的吃食，对于噩梦中她所经历的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她也没料到，大夫人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换掉了她放在厨房的人不说，甚至还摆明了要为难她，如此的明目张胆实在叫她错愕。
要知道前脚裴云恺才刚向她鞠躬道歉，后脚大夫人就当没发生一样。
这脸皮之厚，也是令人瞠目结舌。
奈何大夫人是纪清芷的婆婆，如今又掌了中馈。
哪怕这事儿是大夫人做的，纪清芷也不可能去讨个说法。
再说了青璃问了厨房的人，人家都已经把调子定了，还说她这儿的分例已经是最好的了，她若是再闹到明面上，就是她不懂事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纪清芷自然不可能由着几个丫鬟去闹。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示意她们把菜端下去，趁热的将就吃些。
她的晚膳尚且都如此了，更遑论她屋里这几个丫鬟的晚膳，恐怕更加下不去嘴。
几个丫鬟见她没有别的指示，一个个也都蔫了，留了红螺和青璃，剩下的去偏房用膳。
红螺给纪清芷沏了壶茶，一边端了茶盏过来一边道。
“幸好咱们院子里的茶叶都是自个儿存放的，若是靠着府里的茶房供给，这会儿还不知道能领什么茶呢！”
见红螺叹气，纪清芷宽慰打趣道：“无非是六安茶或者往年的陈茶，若非如今还病着，喝点六安茶倒也无妨。”
红螺听了这话却是红了眼道：“您自小在府里头都是娇宠着的，什么好东西不是先往您跟前送，不比宫里的公主差什么。”
“若是还在家，又怎么会这般的叫人糟践！”
纪清芷见她又难过起来，苦笑道：“我的好红螺，你就饶了我吧！”
“今儿哄你们的次数比这往年加在一块儿还多，我都快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了。”
“大夫人能为难我的，不过也就是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儿罢了，明儿等大爷来了，我自有对策。”
见她有了主意，红螺也忙抹了泪点点头：“奴婢不哭了！”
这边几个丫鬟轮流吃了饭，又煎了药伺候着纪清芷喝下，另一边府里却是处处人心惶惶。
因着大夫人掌了权的关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少原来被纪清芷提拔和重用的各房管事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波及。
见厨房的管事厨娘和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都被大夫人换了，见风使舵的人立即就往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献殷勤，打探消息等。
而原本跟着纪清芷的仆从们，便急匆匆地都往福熙院跑。
不是拦着门口的丫鬟打听，就是时不时地叫走了红螺青璃等人，希望能从她们的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自己身边的丫鬟被频繁地叫走，纪清芷又岂会不知。
她也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影响，所以等到青璃等人回禀的时候，纪清芷便对几个丫鬟道。
“这事儿不急，且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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