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见风使舵
梁嬷嬷见她似有用意，忍不住追问道。
“大奶奶可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往后这侯府的中馈还是要回到大奶奶手里？”
纪清芷摇摇头：“我既交出去了，也就没打算再拿回来。”
“不过到底这帮人跟了我一场，因我而受了牵连，我自然也要给他们个交代方才安心。”
“只是我要等的是一个选择的结果。”
“若是还愿意相信我，并且哪怕被撤了职，还能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手头的活的，我总会给她们更好的机会。”
“可若是一些个墙头草，她们自觉寻了好的靠山，我自然也不必为她们操心了。”
不说她手里二十多间嫁妆铺子，就是她娘和弘业送她的那些个庄子，就需要不少的人手。
更何况她还打算开几家当铺和古玩店，若是信她的，坚持跟她的人，自然有好去处。
梁嬷嬷和几个丫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再着急，但凡找上门来询问或者诉苦的，她们一概打发了，只说让本分些即可。
如此侯府的仆从们便窃窃私语，觉得纪清芷大势已去，大夫人将成为能够决定她们命运的人。
遂有不少人背地里开始巴结大夫人，以及她身边的人。
天擦黑的时候，院子里没什么活计，青璃带着小丫鬟们去茶房要水，准备提两桶热水回去伺候纪清芷洗漱。
刚到茶水房的门口，就见管事媳妇躬身一脸谄媚地把大夫人身边的枇杷送出了门，末了还往枇杷手里塞了一包什么，说是孝敬枇杷的。
枇杷抬着下巴，带着四个提了热水的婆子，走过青璃身边的时候，还似笑非笑地斜眼瞥了她一下。
青璃脸色沉了沉，却也没有上前计较的意思，而是带着丫鬟上前跟管事媳妇说道：“可还有热水，大奶奶那要两桶。”
管事媳妇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刚要答应，转脸看是青璃，却是收敛了笑脸。
她摆摆手道：“不好意思青璃姑娘，刚大夫人那要了四桶水，锅里的水去了大半，这会儿还在紧赶慢赶地烧，怕是要等会儿。”
青璃听闻没有现成的，也没有说什么，就要往茶水房里走，准备在里头的条凳上坐下等等。
谁知管事媳妇却身子一挪，堵在了她跟前。
皮笑肉不笑地道：“劳烦青璃姑娘就在外头等会儿，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若是放您进去了，缺了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你！”青璃听到这话，气得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莫非我还能拿你们的东西不成？”
管事媳妇耷拉下眼皮，扣着手指甲目中无人地道：“我可没说，是你自个儿乱想的。”
“不过茶水房到底放着府里上好的茶叶呢，本就不让人随便进的，我也是照规矩办事。”
青璃气笑了：“好一个规矩！”
“刚才枇杷进屋的时候，你倒是不记得这规矩了，我来了你就记起来了，你要是这么个记性，索性报了大夫人，换个记性好的人来算了！”
管事媳妇嗤笑一声，靠在门框上抬着下巴看着青璃。
“这可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再说枇杷是大夫人跟前的丫鬟，是你能比得么，也不掂量一下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你！”青璃气得脸都红了。
可偏偏这管事媳妇挺着胸脯张狂极了，一改以往对自己和颜悦色，殷勤巴结的模样，将世态炎凉表现得淋漓尽致。
青璃即便再气，可也是真拿她没有办法。
更何况纪清芷也吩咐过，不让闹腾起来，她也只好退到一边，气鼓鼓地等着。
可谁知这管事媳妇摆明了为难她。
明明后头才来的许夫人跟前的丫鬟画眉，却先领了两桶洗漱的水和两壶热茶水离开。
等到连二房王姨娘跟前的丫鬟紫藤都领了水，青璃等不住了。
她立马冲上前怒道：“我明明是先来的，你却一直叫我等，你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我这会儿就去找老太太去，告诉老太太你把王姨娘的丫鬟放在眼里，却不肯给大奶奶水，我倒要瞧瞧到时候你是个什么下场！”
管事媳妇听到她要闹到老太太那，眼里有一抹惊慌，但面上却不甘示弱。
“紫藤姑娘一早就让小丫鬟传了消息，本来就在你来之前定了水的！”
“你就是闹到老太太跟前我也是有道理的，我才不怕你！”
只是撂了狠话，她又故意往房里看了一眼道：“里头水已经烧开了，你到底还要不要！”
青璃并非真的想把时而闹大了，只是气不过这婆子故意刁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让小丫鬟们进屋打了水转身离开。
管事媳妇见她怂了，撇撇嘴啐了一口：“呸，不过是没了牙的病猫，还真当自己是老虎了，看谁还惯着你们不成！”
青璃回了福熙院，脸色很是难看却是在纪清芷跟前什么也没有说，只回了偏房抹泪，对着红螺把茶水房的人作践自己的事给说了。
红螺安慰了几句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原本和颜悦色，谄媚讨好的人纷纷换了一副脸孔。
不是刻意刁难就是敷衍了事，更有甚者面目可憎，处处冷嘲热讽，实在叫人寒心。
第二日一早，纪清芷起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人精神好了很多，腿脚也有了些力气，便坚持着下了床，坐到了妆台前，让红螺帮着梳妆。
见她气色的确好了不少，红螺欢喜极了，忙开口道：“大奶奶瞧着大好了！”
纪清芷也笑着点点头，红螺便一边梳头一边道：“既然大奶奶身子骨好起来了，大爷也回来了，不如奴婢给大奶奶挑些鲜亮的衣裳？”
平日若是听了这话，机灵的青璃已经跑去箱笼前翻找，这会儿却愣了一会儿，等纪清芷察觉到她不对的时候，这才手忙脚乱的去。
纪清芷诧异侧头看向红螺，眼神寻问。
早已和纪清芷极为默契的红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昨个儿青璃在茶水房的事儿说了出来。
纪清芷倒不想，茶水房的婆子这般的眼皮子浅，真当自己没了能耐收拾她们不成！
念头一转，她便有了主意，对红螺道：“你去福德院一趟，跟蔡嬷嬷说一声，就说我想起年初的时候，宫里头赏赐了两斤虎丘茶。”
“那是难得的好茶，用在洗尘宴上待客，最是体面不过。”
“我一早就放在了茶水房里存着，应该没用几两，取了让母亲品品，看合不合适。”
听了纪清芷这话，红螺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茶水房虽然不似厨房那般油水丰厚，但因着存了不少的好茶，往年用不完的。
等新茶到了，那些婆子便要想着法儿的包一些出去，或是送礼或是自用，以此捞些好处。
纪清芷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可偌大的侯府，若是不给这些下人些油水，只怕生出更大的乱子来，所以只要不过分，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信放着这么好的茶，这些婆子们会不偷偷尝尝，亦或是扣下些来。只要不过分，等过了一年到了明年也就糊弄过去了。
如今纪清芷提醒了蔡嬷嬷，蔡嬷嬷势必要去查查这虎丘茶的库存情况，到时候这帮茶水房的婆子们，可就别想好过了。
红螺压下面上的喜色，叮嘱青璃好好伺候着，这才出了屋。
纪清芷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不过隔着一扇屏风，青璃自然也听了个明白。
知道这是她在为自己出头，又是感动又是自责的，强忍着泪继续手里的活，想从箱笼里挑件鲜亮的。
只是自打纪清芷进门，除了大红的喜服外，这三年来穿的戴的，大多都是素净的颜色，虽说料子都是极好的，但颜色鲜艳的却没有。
上回让送去芙蘅院的，已经是早些年压箱底的几件了，如今又上哪儿去找鲜亮的？
纪清芷察觉到青璃半天没出来，于是轻柔开口道：“别折腾了，就拿往常的便是，我还养着病呢，不好穿太艳丽的。”
等青璃出来，她又拍了拍青璃的手背道：“倒是我疏忽了，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你是我的大丫鬟，她们作践你，就是在打我的脸，我自然要收拾她们，也不单单为你，你也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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