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雪团和红蕊
青璃听了点点头，但眼里却仍有泪意，纪清芷只得让她给自己梳头，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镜子里便映照出她的模样。
简单的双蟠髻，发间点缀素色银簪，只两鬓点缀了两只银坠角，耳垂上戴着一对素银的梅花耳铛。
她上身是灰蓝色绣竹叶纹的窄袖内衫、米色银线绣蝶纹的缎面外衫，下身穿月白素面百褶裙外罩竹月纱裙。
等换好衣裳，青璃预备为她描眉，纪清芷摇摇头，她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后道：“如此即可，无需再多添什么。”
青璃放下黛笔温言劝道：“便是不上脂粉，润肤的凝乳和口脂却是要涂的，天气越发的干燥了。”
纪清芷也并不是个不爱美的，听了这话便点了点头。
由着她从妆奁里取出一个瓷盒，打开用指头取出一些乳白色，带着奶香与梅香的膏脂，在手心晕开后，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脸上。
这都是用极北上好的水貂脂和牛乳搭配冬天采集的梅花，加上些白芷珍珠粉等调制的凝乳。
长期使用最是能养颜美白，使得肌肤赛雪。
这么一小罐就是上千两的银子，甚至还未必能买得着，还是纪六爷走南闯北的，给纪家姊妹特地寻的。
随后青璃又一点点地用指腹推开，直到膏脂被吸引，肌肤泛着一层莹白的柔光。
又涂了一层薄薄的口脂，她这才收拾好妆奁，扶着纪清芷挪步到了次间的榻上。
青璃奉上香茗，又端了几碟点心的放在矮几上：“大奶奶先吃些垫垫，一会儿的早膳还不知道是些什么残羹冷炙。”
有了昨日的种种，几个丫鬟对大厨房准备的吃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纪清芷点点头，喝了半盏茶，有些胃口了这才捻起一块桂花糯米糕吃了起来。
梁嬷嬷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去请裴云恺，她简单地吃了两口便对青璃道。
“这几日不见雪团，它最是淘气了，这会儿在哪儿玩呢，抱来我看看。”
雪团是她养的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狗。
这狗儿还是去年她生辰的时候，她姐姐纪清芝从宫里的育兽园里挑了送她的。
她喜欢得紧，还特地让画师画了雪团的模样，送到苏浙绣了一幅屏风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青璃听闻纪清芷找雪团，忙开口解释道：“大奶奶生病后，为防雪团打搅大奶奶养病，梁嬷嬷让人把雪团带到了小园子的那个狗房子里拴着。”
一听平日散养惯了的雪团被关了起来，纪清芷忙站起身道：“还不快把它放出来！”
“夜里凉，怎么能把他留在园子里，岂不是要冻坏了！”
见她着急，青璃忙解释：“大奶奶放宽心，每日清早碧云都放了雪团在园子里跑一跑，一点儿没事，反倒是吃胖了不少！”
“这会儿奴婢就去把雪团抱来！”
说着青璃就要往外走。
纪清芷听到她说雪团好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叫住了她道：“算了！”
“一会儿等大爷走了再把它放出来吧，免得冲撞了大爷，回头遭罪的还是它。”
她是极喜欢雪团的，只是梦里却似乎已经不记得雪团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没了的。
如今想来也是一团的乱麻，只依稀记得自打裴云恺回了府后，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应付大夫人和楚薇薇，应对裴云恺的身上，已然耗去了她所有的心神。
青璃听了纪清芷的话，顿住了脚又重新走了回来的。
纪清芷坐回榻上，走了一会儿神后开口问道。
“如今银库里现银不足，也不知道大夫人预备如何办这个的洗尘宴。”
青璃摇摇头：“奴婢倒是没听到什么，不如还是叫红蕊来，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得了纪清芷的首肯后，青璃出了屋去寻红蕊。
等了约莫一刻钟，青璃和带着红蕊回来。
红蕊显然已经从青璃的嘴里知道了纪清芷想要问的，不等纪清芷开口，立即上前回禀道：“大奶奶，我才厨房的婆子嘴里倒是听说了点消息。”
“说是大爷拿了两千两银子给大夫人，让她先支撑着，回头再想想办法。”
“大夫人已经支了银库一千两的银子，凑了三千两还请了京都有名的戏班子，准备搭了台子在府里唱三天的戏。”
“另外厨房的采买也得了令，已经开始忙活着去收鸡鸭鹅鱼了，帖子也都发出去了。”
“还有后院看门的媳妇说大夫人的丫鬟昨个儿出去了一趟，今早两个的大夫人娘家的弟妹就上门来了，奴婢估摸着大夫人大概也是找她们搭把手的。”
从红蕊给的稀碎的消息里，纪清芷也明白了大夫人大办宴席的决心，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眼里多了几分轻嘲之意。
她抬眸看着红蕊夸赞道：“还是你机灵，这才没叫我又聋又哑的。”
“先前跑来一个劲献殷勤的各房丫鬟婆子，如今却是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
红蕊嘿嘿笑着开心地回道：“奴婢不似其他几个姐姐那般有本事，也就只能满府地乱窜。只要能替大奶奶排忧解难，奴婢也就心满意足了！”
纪清芷抓了一把瓜子仁，招手塞到了红蕊手里又问道：“芙蘅院那有什么动静没有？”
“大爷既发了狠禁了她的足，想来应该会安分一些的。”
听纪清芷问起楚薇薇，红蕊忙摇摇头道：“奴婢说了大奶奶您莫要生气。”
“昨个儿楚姑娘回了芙蘅院发了好大一通火，还把气撒在了杏儿身上。”
“我夜里本来是想去瞧瞧杏儿，她膝盖还没好呢，谁知一张脸肿成了猪头，竟又是被楚姑娘打的。”
“她哭得可惨了，一个劲地跟我说要回晋州，再也不想待在这儿来，我好说歹说的才劝住了。”
纪清芷没想到楚薇薇会把气撒在一个丫鬟身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红蕊还没说完，又继续道：“后来等杏儿平复不少，许是也憋得久了便跟奴婢说起了在晋州的一些事......”
随后红蕊把从杏儿那听到的关于楚薇薇是庶出的，后来姨娘上位抬做继妻，她也从庶出改为了嫡女的事儿告诉了纪清芷。
纪清芷自然知道，不过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又顺着问了一些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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