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夜宿福熙院
他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纪清芷听他情绪不对，扭头打量他。
见他不知为何又蹙起了眉头，疑惑片刻，试探着问道。
“怎么了，大爷莫非也是在担心，我寻的这些教养嬷嬷不妥当吗？”
裴云恺一愣，抬眸看她，见她美眸里满是狐疑，立即摇头，口中泛苦的道。
“不是，没有不妥当，实在是妥当得很。”
“你办事，我能有什么担心的，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你说一声便是。”
纪清芷见他虽然这么说，可情绪却有些儿不对，一时摸不清头脑，也只得少说少错。
暗自琢磨方才的话语里，是有哪儿不对劲的地方，戳到了他的什么不喜之处。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似乎都各有心事，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不过到底是被睡梦中吵醒，纪清芷的精神不济，又动了脑子，渐渐的便觉得有些脑袋沉重，眼皮子也耷拉下去。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窝进被子一些，汲取着被褥里的温暖，困意越发的上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裴云恺耳朵一动，见她双眸迷蒙，眼皮沉重，一副昏昏欲睡却还得强撑的模样，莫名的便有些心疼。
他立即从绣墩上起身，声音轻柔的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纪清芷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点了点脑袋道：“的确不早了，外头还刮着寒风，大爷出门注意些，实在不行就在偏房将就一宿......也免得又冻着了......”
她含含糊糊的说着，意识显然已经迷糊了，恐怕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就客道了起来。
倒是裴云恺听了心念一动，见她歪着脑袋迷糊睡了过去，笑着走上前，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红螺见状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阻止。
好在裴云恺只是拉了拉被子便转身出了梢间，朝着次间的窗户外看了看天色。
见月朗星稀，风声簌簌，吹得枝叶晃动，倒是忍不住顺势扭头对红螺道。
“今儿天太晚了，我也实在困乏，劳烦姑娘收拾一间偏房出来。”
红螺愣愣的点点头：“回大爷，东偏房的屋子早就收拾出来了，大奶奶早先吩咐过，说大爷初一十五兴许要住，奴婢们每日都会打扫熏香，不敢怠慢。”
裴云恺听罢忍不住笑道：“不愧是你们大奶奶调教的人，你们一个个倒也都是极妥帖的。”
红螺忙福身低头：“当不得大爷抬举，奴婢这就去打灯笼，送大爷过去安置。”
裴云恺笑了笑，缓步出了次间来到明堂，碧云立即奉上一杯新茶。
他喝了没两口，红螺提着灯笼掀起了门帘，裴云恺放下茶盏跟着出了屋，朝着偏房而去。
裴云恺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极好闻的檀香味儿，让他想起了是纪清芷自己调制的安神香，忍不住吸了一口。
东偏房里外共两间，外间靠窗户有榻，榻对面是一面墙的书架。
书架前放着书桌和椅子，一应笔墨纸砚齐全，瞧着这书桌的模样，倒像是一直摆在这儿的。
里间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榻，选的床幔和帘子都是青灰色，瞧着十分雅致。
裴云恺打量一番后忍不住开口道：“这儿从前是你们大奶奶的书房？”
红螺点了灯，一边忙着铺床一边点头回道：“回大爷，正是大奶奶从前的书房。”
“原先这里间放的是琴，榻上摆了棋盘，闲来无事大奶奶就喜欢窝在这边打发时间。”
“外间除了书桌外，还在角落里隔出一块制香，有时大奶奶兴致来了，也会寻了新茶叶，自己配些花茶果茶什么的。”
听着红螺的叙述，裴云恺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纪清芷悠闲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再看这屋子，似乎到处都留下了她的身影一般。
红螺收拾好了床铺，见裴云恺饶有兴致的走到了外间，左顾右盼，嘴角还带着笑，顿觉有些不对劲。
又想到方才在屋里的时候，他竟然伸手帮纪清芷掖被子的模样，心中一跳。
“大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奴婢去小厨房的灶台上取些热水来，您凑合着用。”
说罢，红螺片刻都不想在这屋里头待一般，匆匆的出了东偏房，心里突突的跳。
她正出神，迎面撞上了门口已经提了水桶过来的碧云，险些洒了桶里的热水。
碧云匆忙躲避，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皱眉追问道：“红螺姐姐这是怎么了，大爷那儿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红螺欲言又止，想了想开口道：“你先把水送进去，伺候着大爷洗漱出来，咱们回去说。”
碧云自然是自己人，红螺也正慌着，正好找碧云问问，生怕是自己想岔了。
碧云见她神色郑重，忙点了点头，提着水进了屋。
没一会儿她就走了出来，对门口守着的红螺压低声音道：“大爷说不要人伺候，打发我出来，明儿一早再去收拾即可。”
解释一句后，她忙拉着红螺到了院子的角落里，悄咪咪的问道：“到底怎么了，莫非方才在屋里，大爷他......”
她话里话外的替红螺担心，却是把红螺给气的不轻：“你瞎想什么呢！”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
她凑到了碧云的耳边，跟碧云耳语了一阵，碧云险些惊呼出声，立马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碧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红螺，好一会儿才又用眼神向红螺确认，她说的是真的吗？
红螺迟疑道：“就是我也不确定，这才问你的，看你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瞧你这模样，就当我是白问了。”
碧云若是真的和她产生了一样的念头，也不至于会这么诧异了。
可听了红螺的话，碧云却忍不住挽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又惊又喜的问道：“你真的没觉察错？”
“我虽然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真觉得有可能！”
随后两人又嘀嘀咕咕了好一阵，这才匆匆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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