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握她的手
纪清芷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这才轻笑开口回裴云恺：“倒是不曾想大爷如此敏锐，我并不是不轻松，也不是对着大爷有什么不自在的，不过是习惯罢了。”
“打小在祖母那儿学的规矩，倒也不曾针对谁，还望大爷见谅。”
“既然大爷不喜，我定会注意些。”
说完，她注视着裴云恺的眼眸，倏然一笑，灿若昙花，看呆了裴云恺。
随后她缓缓低头，微微垂眸，轻轻低语：“不知如此，夫君可算自在些？”
见她好似羞赧的躲开自己的视线，裴云恺心如擂鼓，张了张嘴却觉得喉中干涩，咽了咽唾沫才声音沙哑的点头回应：“自......自在许多。”
用这种带着几分磕巴的方式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纪清芷忍不住掩唇扑哧笑出声来。
裴云恺脸颊烧烫，耳根泛红，眼神飘忽，视线没了着落却又忍不住偷瞄她的笑颜。
纪清芷面颊也微微的有些泛红，笑盈盈的福身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这会儿只怕我爹娘已经打开了大门，正等着迎接咱们呢！”
她可不舍得她的亲人在簌簌寒风里站太久。
裴云恺忙不迭地点点头，更是上前两步，亲自走到了马车旁，伸手想扶她上去。
纪清芷愣了一下，随即很是自然地伸手，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在他的助力下，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裴云恺只觉得手心一凉，她柔若无骨，滑腻雪白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中。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心里一阵酥麻传遍全身。
等到纪清芷蹬上了马车，抽回了手，躬身进了马车内，他掌中一空，怅然若失，只余一抹微凉。
等他回神，收回了手臂的时候，躲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了握，轻轻地用手指摩挲掌心。
瞧着梁嬷嬷上了马车，他忙开口道：“夫人手有些凉，带了汤婆子没？”
梁嬷嬷刚要钻进马车的身子一顿，诧异扭头，下意识的点点头：“老奴已经命人在马车里备好了，大爷放心，不会冻着大奶奶的。”
裴云恺听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叮嘱一句“伺候好夫人”，这才回转身。
一个潇洒的翻身上马，拉着马儿的缰绳，让马儿踱步到了马车边。
在车厢里的纪清芷自然是听到裴云恺和梁嬷嬷的话。
她和进马车的梁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惊疑，随后纪清芷垂眸思索片刻，挑开帘子探头，正好对上了裴云恺一直没有挪开的视线。
纪清芷微垂眸子，随即灿然笑道：“夫君怎么没带斗篷，晨风微凉，可切莫染了风寒。”
听到她关心自己，裴云恺难掩面上的喜色，刚要回答，就见纪清芷挪开了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随从，吩咐人去取斗篷。
裴云恺本就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得听着她与随从对话，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侧颜上。
纪清芷似乎是在关心他？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这样的想法，裴云恺的嘴角有些飞扬。
直到身边的随从去而复返，大声唤道：“主子......主子！”他这才回神，忙接过了随从递过来的厚实的月白兔绒斗篷。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纪清芷，却见她仍旧笑盈盈，眼带关切的望着自己，似乎他若没穿戴好，便不放心一般。
裴云恺心中暖意翻涌，抖开斗篷往身后一甩，动作很是迅速的穿戴好，似乎生怕她多担心一秒。
见他穿好，纪清芷再次冲他笑了笑，这才放下了帘子。
裴云恺见她的容颜消失在视线里，眼中微微透出几分遗憾，心里却生出一股子莫名欢喜。
他就这么骑在马上，马蹄哒哒，陪着纪清芷乘坐的马车，一路朝着纪家而去。
丝毫不觉得路上的秋风寒凉，反而浑身好似热得要冒汗一般。
走了一会儿，他时不时把视线瞥到车帘上，又失望地回收，却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期待。
在去纪家的这段路上，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许多关于纪家的回忆。
其实他和纪清芷的婚约很早就已经定下，甚至，在纪清芷还没出生之前，纪家人就已经在物色嫁到裴家的人选。
裴云恺也是在他七岁的时候才从祖父的口中得知，在确定身为大房嫡子的他迎娶纪家女的时候，他才三岁。
那时候纪清芷还未出生，纪家原是打算将大房嫡系的女儿嫁给他，然而大房只有大姑娘纪清漪一个女儿，比他大六岁，大房之后又再无所出，裴云恺妻子的人选，这才落到了二房。
二房谢氏已有一个女儿纪清芝，比裴云恺大三岁，若非隔了两年再次怀孕，还确定是个女儿，只怕裴云恺便要娶纪清芝为妻了。
因为纪家三房四房都是庶出，哪怕有一对双胞胎纪清苒和纪清燕，以纪家重视裴家婚约的程度，也不可能送庶出的女儿到裴家做主母。
裴云恺依稀还记得，确定了婚约后，他还被祖父带着去了一趟纪家，给纪老爷子磕头，也和才三岁的纪清芷见了一面。
那时候的纪清芷还被奶嬷嬷抱着，粉团一样的梳着两个小辫，眉心被点了一摸红，脑袋歪靠在奶嬷嬷的肩头，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这个陌生人。
那之后，他的课业渐重，祖父又请了两个教习先生督促他的武艺，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去一趟纪家送礼，期间见没见过纪清芷，裴云恺已经记不清了。
纪家女儿不少，规矩又严，而他一个外男也不过是给纪家的男性长辈磕个头便走。
后来他十二岁那年，祖父去世，他爹请奏朝廷回家奔丧，他跟着父亲和三伯父扶灵回了老家，为祖父下葬。
后又在他爹的叮嘱下，沉寂在府中守孝，习练武艺，完成课业，期盼有朝一日能替父分忧，光耀门楣。
就这么匆匆过了三年，十五那年他和纪清芷的婚事被重新提起。
他在祖母的隐瞒下陪着去上香，路上救了个落水的女孩，等赶到灵光寺的时候，却是没见着他的未婚妻。
加之那时候的纪清芷已经与她的姐姐齐名，被并称为京都双珠，不少的流言蜚语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说他如何不堪，裴家如何不堪，配不上纪家女。
那时候他便打心眼里厌恶起了这桩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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