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江氏宣讲
等到记下了宣纸上的内容，纪清芷冲裴云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裴云恺提醒江夫人准备出去的时候，江夫人却狐疑地开口道：“等一下！”
“我怎么知晓她是不是真的都记下了，万一出了什么披露，丢脸的可是我！”
旋即她盯着纪清芷道：“你若真是记下了，就在这儿先说一遍试试，莫要到时候一着急，什么都给忘记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韩大人和师爷，都齐齐古怪的看向江夫人。
裴云恺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叹了口气很是歉意的看着纪清芷道：“母亲只是担心则乱，你莫要往心里去。”
他是知晓当年纪清芷被奉为京都才女的，区区一篇讲词而已，不可能记不住的。
况且，这事儿说起来可都是为了帮江夫人，她一番好意，却是要遭受这样的质疑，即便生为人子，裴云恺也有些看不下去。
纪清芷却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江夫人向来如此自私自已又自以为是，自己愚蠢不自知倒也罢了，还以为别人都跟她似的。
但眼下若是她表现得委屈，亦或是其他，反而落了下乘，再说若是宣讲不成，反而耽搁了她的计划。
于是她无可奈何的冲裴云恺摇头苦笑，旋即看向江夫人道：“母亲也是为了稳妥起见，芷儿在此先默诵一遍也无妨，免得耽搁了母亲的大事。”
说完她便开始默了起来，轻灵悦耳的声音在偏厅里响起，抑扬顿挫的字里行间，仿佛有一种令人愉悦的的韵律。
即便是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的江夫人，都听得忍不住微微晃动起了脑袋。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这莫名的动作，扫了一眼偏厅里的其余几人，见大家都面带微笑，颇为愉悦的晃动脑袋，随着纪清芷的默诵摇摇晃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师爷写的内容并不算长，但洋洋洒洒约莫也有将近千字，到底是文人的通病，虽然因为韩大人的叮嘱，用词已经是极为的简单，但也还是有不少拽文的本分，听起来颇为绕弯。
裴云恺渐渐的听得云里雾里，江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是一脸的茫然。
倒是在纪清芷停下后，韩大人忍不住拍了拍掌：“师爷写得好，尊夫人诵得更妙，实在是妙哉妙哉！”
“想来百姓们听了，必然感动于江夫人的大义，痛恨那等草菅人命的土匪们。”
师爷自然更加满意了，捋着自己下巴的短须连连点头。
见两个“专业人士”如此认可，足见纪清芷诵读出来的内容并无不妥，江夫人便也故作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她随后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道：“只希望听了我的这番话，那些掳走了蔡嬷嬷亲人的土匪们，能够被感化，尽早放了蔡嬷嬷的家人，少造些杀孽。”
她这一番话，说得裴云恺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韩大人也适时的捧了两句。
确定没有问题，一行人就朝着偏厅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头的锣声不断，等到见着他们出来，差役们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活。
这个时候，衙门外已经比之前的人更多，甚至还有人在拼命地往里头挤，好似里头在发银子似的，慢了一步，银子就都是别人的了。
江夫人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跨出衙门，看到眼前围了六七层，密密麻麻的人群时，还是吓得往后嗦了嗦。
她左边是纪清芷，右边是裴云恺，她下意识的就揪住了裴云恺的衣袖。
裴云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视线却是不自觉地落在了纪清芷身上。
纪清芷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多的人潮，但她只是呼吸微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身姿挺拔，仪态端方的沉稳扫了人群一眼。
似是察觉到了裴云恺的目光，她扭头抬眸暼了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后用极小的声音提醒江夫人道。
“母亲，咱们再往前一些。”
“您只当眼前的，都是一颗颗种在地里的大白菜，没什么可怕的。”
听到这话，江夫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将乌泱泱的一片黑乎乎的脑袋，想成了一颗颗地里的白菜，险些笑出声来。
她捂着嘴压住笑意，轻咳了两声后，侧头看了纪清芷一眼，点了点头往前走。
虽然隔着帷帽，裴云恺还是察觉到了母亲变得愉悦且放松的情绪，再次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纪清芷一眼。
在她的鼓励下，江夫人往前又走了几步，差役们也都堵在了前头，避免好奇的人潮冲开了栅栏，冲撞了贵人。
等到一行来到了空地的中央，差役们纷纷“咚咚咚”的跺着手里的廷丈，发出一阵让百姓们惊惧的声音。
很快，方才还喧闹不已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空地中间站着的一行人。
特别是戴着帷帽的江夫人和纪清芷，仿佛被无数双眼睛死死地锁住了一般。
若是胆小些的，这会儿只怕已经紧张得不知所措了。
也不怪围拢而来的百姓们对她们更加好奇，实在是女子在这样的场合中公开露面，实在罕见。
大多时候，内宅的妇人小姐们，即便是出门或是逛街，要么待在轿子里，要么待在马车里，哪怕是到了元宵，万寿这样的节日，也不过是些平头百姓家中的妇女姑娘，敢相携出门赏灯看景。
但凡身份贵重一些的，要么是在家丁护卫的保护下，进了茶楼酒肆，隔窗远眺，收揽风景。
要么是在私人的宅邸别院，和身份同样贵重的妇人们，赏花吟诗，办些雅致的宴席。
江夫人和纪清芷，从穿着上来看，就知道是贵人，加之身后的衙门口，还有韩大人带着师爷候着。
能让京都府衙门的知府亲自护送，又令衙门的差役们护持着，哪里能是简单的人物？
百姓们日常本就鲜少见到这样的贵人，如今自然是想要先睹为快，看看这贵人和咱们平头百姓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围观人群的眼神是那么的直勾勾又赤裸裸，仿佛要将江夫人的帷帽掀开，看透她的皮肉一般。
这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江夫人，又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甚至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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